男人脖子不自然地扭曲著,那處的皮膚像水生動物的鰓似的,分裂剝離成兩片薄薄的肉瓣,隨著他的呼吸開合。
破碎的聲音從他喉中擠出,像是泣血,“我我想安穩,當人你破壞了、我生活”
“就算我不來,你也早已當不了人了。你還有沒有同類,告訴我的話,我可以給你個痛快的解脫。”鬼面人道。
但回應他的卻是尖利的叫聲,嘶吼之后,這寄生物的身體就開始形變,原本還能看出是個人類身軀的樣子,也在形變的過程中變得完全扭曲。
它溢滿粘液的身體猛地朝著鬼面人撲了過來,試圖將其撕碎。
落地的瞬間,手持雙刀的處刑者速度極快地出刀,他的身形雖然高大,但腳步卻像風一樣輕,當刀鋒穿過寄生物的身體時,交叉對稱的薄薄刀口只剛剛向外溢出一絲絲血線。
青年收了刀,背對著僵持在地上的寄生物往窗邊走了兩步,他想了想,腳步頓了下又拿起客廳茶幾上的相框。
下一秒體內血壓加到頂點的寄生物的身體,才后知后覺四分五裂,大量的血液從傷口中噴涌而出,原本就帶著淡淡腥臭的屋子里更是彌漫著難聞的氣味。
鬼面人將相框放在了客廳角落的地上,免于被血漿飛濺。
他看著的地上還在掙扎的異形怪物,帶著面具的臉看不出神情,只是輕輕說了句“安息。”
這只偽裝者在拼命地融入人類社會,或許他真的只是想當一個人,很有可能也談了一個相愛的戀人。哪怕他控制不住進食人類的欲望,也有好好地把肉煮熟,似乎這樣他就能和其他寄生物區分,甚至于他每天兢兢業業做的早餐也是用干凈的食材,而不是人肉。
這點敬業精神,確實值得贊嘆了。
但很可惜的是,從他殺人食人的那一天,他就回不去了。
夜風之中,動作輕巧的夜行者帶著各種處理的工具箱,從不遠處來到了居民區。
“大人”
鬼面人道“你們來了,收尸袋里有一個偽裝者,這里是第二個,屋子里的血跡處理干凈些,以免明天嚇到周圍的群眾。”
說著,他從窗戶一躍而下,很快消失在眾人的眼中。
調查所的工作人員打了個哈欠,嘆息道“大半夜竟然出了這么大的事情,多少年沒在光明城里見過偽裝者了,今天一次見倆,簡直奇了怪了。”
他們飛快取樣、打掃著客廳,負責調查的工作人員還在柜子里找到了好幾張照片,驚訝道“這還是個有女朋友的家伙,你們說他女朋友不會就在冰箱里吧”
“別瞎咧咧了,是不是明天檢測了就知道了,抓緊干活”
老員工嘆著氣,心中惴惴不安,“要變天了啊”
元幼杉回到宿舍的時候,孟珂已經睡著了,她動作很輕地洗漱擦拭了身上,而后倒在床上沉睡過去。
今夜太過驚險,多次使用特殊的能力,早已透支了她的體力和精神,哪怕是在睡夢里,她也一直在做和異形者有關的光怪陸離的夢境。
夢中元幼杉看到自己赤著腳,仿佛踩在一片茂密柔軟的草叢中。
她撥開層層葉片,看到了完全被寄生形態的熒蝶科種、角羊科種,以及她在圖鑒上見到過的形形色色的、位于序列前端的高級孢種寄生物。
那些美麗到妖異的外星生物,圍繞著一個祭壇似得巨型枯蘑菇。
夢中的元幼杉被它們無視,她心臟咚咚咚地跳個不停,一直向前,穿過這些高等科種的寄生物走上了巨大的蘑菇托底,她隱約看到了那中央有著什么東西,似乎在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一種強烈的預感驅使著她前去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