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最大風俗店仍然開著,明暗交替的燈光下有人進入,但門口已經沒有了當初穿著毛茸茸的異形者玩偶服、站在外面招攬客人的少年們;
酒館和賭館中外放的音樂也都噤了聲,帶著各式各樣鬼怪和哭笑面具的人掩著身行,鬼鬼祟祟推門而入
一眼望去,整個黑市區中關門的店鋪竟然沒幾家,除了攬客的動靜小了許多,其他竟像是沒受到什么影響。
讓元幼杉感到尷尬的是,入口據點被清剿后,周圍的這些人不知從哪兒拿的面具,此時她周圍的人都帶著面具,只有她沒有帶,僅僅用圍巾和衣領擋著面孔。
每走一步,那些帶著面具的人仿佛都在看她,她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看到熟悉的店鋪后,她眼前一亮。
黑市角落的維修店仍然開著,那位臉上帶著外凸目鏡、遠遠看去眼球像突出的蛙眼的女人還在鋪子里,此時正低頭擺弄著桌角的零件;
她那條標志性的嫁接異形手臂,此時被長衫的袖子完全掩住,只從袖擺中露出一截間隙的爪子,仔細看去每一根骨節中都有細小的、隱藏在黑色絨毛中的機械釘。
察覺到有人靠近,女人警覺抬頭,外凸目鏡的眼眸冷冷盯著元幼杉。
“這段時間不修東西。”
元幼杉徑直坐在了正對著鋪子門口的高椅,從懷里掏出一枚金幣放在桌面上,發出吧嗒一聲響,“修理不接,消息賣不賣”
她表面老成而平靜,心里其實有點忐忑。
當初她在此處修理中級刑具,臨走時前來取時,正巧碰上一個帶著面具的男人剛進來不久,就是像她現在這樣以金幣詢問,當時她雖然有點好奇,但出于禮貌不想去偷窺他人隱私,拿了東西后便離開了。
現在想來,光明城中的處刑者并不多,并且他們的刑具一旦有損壞,也都有后勤部門修補服務,而普通覺醒者的刑具大多都是初級刑具,損壞后基本沒必要修補;
一些能夠拿到中級刑具的覺醒者,大多都是家里顯赫的貴族子弟,自然也有門路進行修葺。
要不是元幼杉的孢絲融合度高得離譜,她也沒有機會拿到這個無人能用的中級刑具。
也就是說,光明城中對于刑具的需求其實是很少的,那么這么看得話,這個黑市中的店鋪就很耐人尋味了。
它長期開設在黑市的一隅,似乎并不想被人注意到,也沒有多少訂單,那么老板是靠什么賺錢開店的呢。
當時的元幼杉并沒有對一個修理鋪深思,現在她明白了,這個鋪子根本就不是修理刑具的。
販賣消息,應該就是這家店的主要生意之一。
但這是她推測出的結論,到底是不是她也沒底,只能賭一把。
金幣徹底停擺后,女人如鷹般的視線才從元幼杉的身上挪開,她看了眼外面的街角,“門關上吧。”
關上門后,室內一下暗淡無光,她吹了下身后的燭臺,里面不知道是用什么油脂當的燃料,吹一下燈芯便無火燃起,登時整個逼仄的鋪子便被一團昏黃的光暈籠罩,四周貨架上裝滿了老久的皮革,看上去不像是獸類的皮毛。
她屬于人類的手指干瘦如柴,將臉上的凸目鏡取下,露出一張目鏡下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