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削利的角畸微垂,通透的下巴只露出一個尖尖,勉強笑道
“我覺得元小姐說得很對,我不想一輩子被陳列在異性館中被當成一個可以隨意把玩的物件,我想去地上看看,這確實是我唯一的機會了。哪怕這一次之后仍是深淵,至少我看到過的城池外的太陽,也得到過真摯的友情”
元幼杉松了口氣,看著青年愁苦蹙起的眉哭笑不得,“你還真是個悲觀主義者啊,放心吧,不會發生那種事情的。”
“我帶你去見那幾位大人,他們都是處刑者中很厲害的人物,這次出手端掉這個地下黑市的就是他們。”
說著,她帶著角妖走到了鬼面等人的身前。
陳鳶挑眉,“聊得怎么樣了”
“他不想呆在這里了,決定了要去學校。”
“啊呀,真的啊你能有這個想法挺好的。”陳鳶仔細打量了一下元幼杉身旁的青年,還真有些驚訝。
要知道鬼面有這個打算的時候,她和嵇長宮就私下里找過幾個以前認識的孩子,想給他們做一些心理疏導,鼓勵他們加入覺醒者學校去開啟新的人生,但效果并不理想。
這些經歷過黑暗和拍賣會的孩子,基本上心理防線都被摧毀了。
其中一個半身蝴骨化的孩子聲音顫抖,對陳鳶說“大人,您讓我們向前看不要沉浸在過去,可是您知道嗎,當時我像個奴隸一樣被關在籠子里,下面叫好的人里就有很多我以前認識的朋友和同學,隔著面具和人山人海的叫好聲,我親耳聽到了我的名字被嬉笑著喊出”
那個瞬間,也就是徹底讓一個人崩潰的時候。
陳鳶當時便明白了這些異性館中的人的絕望和顧慮。
他們可以踏出這個地下馬戲團,也可以繼續成為覺醒者訓練,如果僅僅是頂著他人異樣的眼光和身體上的變異或許還好,但他們總會有遇到以前認識的朋友、伙伴甚至是親人的那天。
每一個人可能都是帶著面具、曾經看到過他們時刻的人,他們將無時無刻生活在譏諷、鄙夷和惡意揣測之中。
最后那蝶骨化的異形人麻木道“多謝大人愿意為我們這些人爭取,但我已經陷入泥沼,永遠也走不出了。”
至少在暗無天日的地下牢籠中,他們還能麻痹自己是被逼無奈,能自欺欺人永遠看著面具,而不是面具下的人。
談了幾個,最終愿意離開的竟然一個人也沒有。
心累之余,陳鳶和嵇長宮更是深深的無奈和憤怒。
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怯懦羸弱的角羊孢種,竟然有勇氣選擇新生。
鬼面人聲音溫和,態度誠摯,“歡迎你的加入。”
嵇長宮咧嘴笑著,拍了拍神情呆滯的異形青年單薄消瘦的脊背,“是條漢子你要是能和這姑娘同級,說不定我們以后還是你的教官呢”
神情帶著矜驕的少年輕哼一聲,“你還算有腦子,知道什么選擇才是對的。只要強大到能碾壓所有人,無論是什么出身什么背景,到時候一切質疑和聲音都將消失。”
“還挺會講大道理嘛小屁孩。”嵇長宮笑嘻嘻說著,趁機伸手揉了把鄒凌的頭。
少年惱羞成怒,瞪大了桃花眼,“不準摸我的頭頭發都亂了”
靜靜看著嬉笑的同伴,陳鳶視線挪向身邊的揣著雙手的青年,輕輕挑眉,“這孩子的出身背景這么特別,想來多少是有些不滿聯邦的吧,真的不需要告訴一下那小妹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