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私下看過元幼杉的檔案,知道她已經沒有親人了,唯一算得上長輩的,也就只有徐懷生這么一個在覺醒者學校帶教時的師父。
盡管徐懷生年紀輕輕,遠到不了需要孝敬的年紀,但鬼面還是私下給他安排了視野最好的位置。
還好老徐并不知道鬼面心中所想和所坐,不然他現在便要從誠惶誠恐,變為驚恐了。
他吞咽一下,還不死心,“真的沒有搞錯嗎我哪里配坐這兒啊”
話音剛落,一道帶著嗤笑和陰陽怪氣的聲音陡然從旁傳來,徐懷生這才發現,他空著的左手邊不知什么來了人,聲音還挺耳熟。
“呵,某些人真是越活越成慫貨了,誰把這小子安排在我旁邊的”
徐懷生身子一僵,沒有回頭。
見狀他身旁的人再度說道“十年不見你還是沒變啊徐懷生,也不知道你個樣子,是怎么教出那么好的女娃娃的。”
這外貌看著大約四十出頭的男人生了一雙薄薄的眼睛,看上去嚴肅而刻薄,他穿一身灰色長袍和布鞋,抱著臂坐在座位上時,脊背也挺得筆直。
他后頸處的皮肉和一枚拳頭大小的鐵環融成一起。
從后面看去,頸部里面的血肉竟然是中空的,被某種肉泥一樣的物質填充,隱約能看到一點頸骨,讓人不免擔心他的脖子能否承受頭顱的重量。
此時男人帶著譏笑眼睛直視前方,卻氣得直噴火。
赫然便是文人邈。
沉默半晌,徐懷生苦笑,“是啊,誰讓我命好收了個好徒弟,自己爭氣。”
“那你的意思是我命不好嘍”半晌,文人邈嗤笑一聲,“算了,這次我來就是打算把這丫頭領進我的隊伍里,這么好的苗子,可不能給隨意給毀了。”
徐懷生心虛更有愧,只悶著聲不說話。
相傳二十年前,桀驁不馴的文人邈不屑世家的束縛,主動脫離世家、摒棄了貴族身份。
他兜兜轉轉跑去了彼時新建沒幾年的成年覺醒者學校,去給那些貧民窟出身的覺醒者當教官。
而他在任的那幾年,這所都是貧民的小破學校中,涌現出不少能和學院派抗衡的優秀人才。
其中最優秀的一位,便是文人邈的親傳弟子。
那少年像一顆冉冉新星,沒過多久又迅速跌落。
之后誰也不知道為什么,文人邈忽然從覺醒者學校離職,他的徒弟也從此銷聲匿跡。
身為處刑者總部的領頭人,鬼面當然知道一些內幕。
但他并不關心這師徒倆的恩怨,因為團隊賽正式開始了。
找出了元幼杉的這支隊伍后,鬼面看了一眼右下角的觀看人數,發現在場的人至少有五分之一,都在看這支隊伍。
模擬賽場中
元幼杉足尖點著地,曲膝躍起時身子跳起兩米有余,她單手勾住頭頂的巨木垂下的柳條,一個蕩身便翻到了樹干上,在厚重的林蔭之間穿梭。
盡管排列繁密的叢林中,交錯橫行的樹干并不平整,并且這些由數據在數字空間中編寫出的植被幾乎完美復刻了真實環境下樣貌,有氣味、有粗糲的觸感和額;
每一條樹枝承重時,都會被壓得向下微塌,被撥動的樹葉摩擦發出陣陣沙沙的聲響。
但這對于元幼杉來說,反而是優勢。
生活在圍城末世中的這些覺醒者們,到底是沒見過森林、沒有在叢林和樹木植被中生活過,他們和這些已經逝去的自然饋贈并不能較好融合。
其他覺醒者或許也會上樹,把樹木和濃密厚重的綠葉當成掩體,但更細致的地方卻都被他們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