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核的表面裂開一條細縫,一簇暗紅色的肉芽從中不斷鉆出、生長,朝著那女尸身前血肉模糊的傷處探去。
隨著肉芽不斷伸出,上面隱約還能看到一點腐爛的泥土、植物的碎屑,仿佛能從中窺探這個生物的過往;
它最終擠入女孩兒的胸腔,把這具死去的肉身當成了扎根的土壤。
如果有聯邦高層的研究人員在此,一定能辨析出這顆奇異的生物,就是孢子生物的源頭孢母。
作為被世界意志所排斥的存在,異形者們失去的僅是繁衍的能力;
但作為孢子生物的母神,孢母卻連寄生生物的權利都沒有。
這么多年來它只能流連于淪陷區之中,它扎根過泥沼、綠洲、山脊然而每一次短暫的停歇后,它所落腳之處的生機都會被它摧毀,所過之處全都會腐爛。
孢母也不是沒有寄生過人類的尸體。
但它發現,那些被它扎根的軀殼盡管能動能跑,卻會加速腐爛。
它曾經用無數個人類的身軀行走在城池和安全區中,但最多呆上一天半天,扎根的身體就會變成一坨爛肉,散發出陣陣惡臭惹得周圍的行人紛紛側目。
和自然相比,人類的軀殼真的太脆弱了,并且有很大被發現的危險。
久而久之,它便不再扎根人類的軀殼,遠離人類的城池,在淪陷區深處游蕩。
這是它近五十年來,第一次靠近人類生存的淪陷區邊界。
至于為什么會出來、又為什么要扎根在一個人類的軀殼中,其實孢母也不是很明白。
它只是跟著主神力量的指引,來到了這幅軀殼前。
隨著源源不斷的肉芽涌入傷口,女孩兒的身體像被逐漸填充,她扭曲錯位的骨骼發出嘎嘣嘎嘣的聲響,最終回歸本位,內里破碎的內臟也因為肉芽的涌入開始愈合。
漸漸的,女孩兒那雙充血外突的眼瞳也開始發生變化,血絲褪去,潰散的瞳孔凝聚縮小,變成針尖一般的白色。
這個時候,瑩白色的孢母已經將身體嵌入了大半,只留下一團觸須還在胸腔外面。
因為此處發生的異動,不遠處的異形者們被吸引了過來。
然而當它們湊過來嗅著女孩兒活動中的尸體后,又頗不感興趣地挪開。
就在這時,遠處的黃沙中響起了陣陣引擎的嗡鳴聲,數輛改良的越野車從遠處而來,很快便用特質槍彈驅走了貨隊周圍的異形者。
孢母隱約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女孩兒白色的瞳孔又以極快的速度恢復;
它瘋狂往這具軀殼中鉆,試圖隱藏起來。
倏忽一股異動從這具身體內部傳出,那顆原本已經停搏的心臟,不知為何砰地跳動了一下。
隨著跳動愈來愈快,身體中僵了的血液開始流淌,被孢絲融合修復的器官也開始運轉。
孢母從未見過如此離譜的事情。
一具已經爛掉的身體,在被它侵入了大半兒后,突然活了過來。
就在它有些絕望時,它意外發現以這種詭異的方式入侵后,盡管這身軀已經活了過來,但它依然沒被世界規則擠壓出去。
它豁然開朗,終于找到了世界規則的漏洞,似乎也明白了為什么主神的力量,會指引它來到這里。
生物不可碰,死物為歸宿。
可若是某個死物由死轉生,那么扎根在其中的孢母,就會以一種全新的方式,通過規則的漏洞徹底降臨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