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終還是無濟于事。
從他們每個人的臉上,白老仿佛看到了黃昏時奮力迸發的余燼,只為了點燃黑暗前的寂靜。
這一刻向來沉穩的老人又連嘆了幾口氣,身板也有些彎。
白老“我知道了,你們實在想做就去做吧,我只再說一句。”
“您說。”
“不要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白老說,“如果可以的話,動手的時候留點情面,在這邊兒討生活的人沒有錯。”
鞏姓中年靜了幾秒,道“您說得沒錯,我們不會波及到工業區其他人的,那樣和這些的財團鬼有什么不同。”
“如果那園子里的族人們也變成了天哥那樣,那我也會帶著大家伙一起走。”
又說了一些囑托的話后,鞏姓中年便離開了這里。
日頭西斜,搖椅上坐著的老人半邊身體已經沐浴在了陽光下,他微微瞇著眼,身后忽然多了一道力氣。
有人在推著他的搖椅。
白老“不乘涼了,給我推到陽光地兒底下曬曬骨頭吧。”
身后的力道停了片刻,而后朝著相反方向把椅子推到了陽光下。
他緩緩睜開眼睛,身板瘦弱、臉上身上都長著畸變包的少年蹲在他腿邊。
白老“想去”
“想去”喜娃神情堅定。
“哪怕知道去了就沒命了,也要去”
“爺,孫子不孝順。”喜娃小聲道“其實我一直知道活不長久,這個病沒得救。”
他從被收養后,幾乎每年都要做一到兩次手術,很少有能注射麻藥的機會,他能清晰感覺到自己的血肉被挖的痛感,好幾次直接在的手術臺上昏了過去。
一開始他以為,只要割掉了自己身上的那些東西,病就能好了,就能當一個普通人;
但漸漸的手術次數越來越多,那些被挖掉的畸變包反復長大,周期越來越短,他就明白了。
這個病治不好,他就是運氣不好。
其實喜娃心里沒有多少恨意,也并不怨天尤人,因為他覺得自己已經挺幸運了。
雖然生來有病,但他有一群很好的家人,并不害怕他可怖的外表,把他當親孩子一樣養大。
這么好的家人受了欺負,他想為家人報仇。
白老伸出手,摸了摸少年的頭,他柔軟而皮肉輕薄的手指穿插在發絲間,不多時便被劃出淡淡的血痕。
看著陽光下男孩子的頭顱,白老“一個個都有自己的主意了,你愿意去就去吧。”
離群的雁想要存活本就艱難,更何況他已有決定。
白老膚皸裂腫脹的手指上,箍著的一枚戒指。
他瞇著眼看了看天上的日頭,“今天日子好啊,天晴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