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瀾說完,掙扎著站起來。頭上沾了不少泥土,臉頰也添了幾道蹭出的血印子。
忽然間,一聲悠長的笛音飄入耳朵。
曲子如密集的雪花,紛紛揚揚地落下。
奇跡出現了。
前方桀驁不馴的馬跑出去沒多遠,就像給一只無形的大手降住,一同掉頭朝著這邊趕了回來。
“這笛聲好熟悉”
不等啟瀾在回憶里搜尋出答案,就聽到陳醒發出一個驚喜的歡呼
“金姑娘真的是她來了”
不久前剛剛見證過三太太的丫鬟蘭珠以笛聲御馬的本事。
沒想到隔了一小段日子,小金就吹奏著一只玉笛,在關鍵時刻來救急了。
悠揚的笛聲里,一位妙齡的藍衣女子運著輕功,從一片竹林里飛快地出來。
窈窕的身形,俏麗的瓜子臉。動作翩然如蝴蝶。
啟瀾注意到,她雖然面無表情,不悲也不喜,一雙細長的眼睛卻藏了許多看不透的東西。
馬兒從遠處走近。
它們似乎從笛聲里得了安慰,不再暴躁。
鼻孔輕輕地動了動,低下頭,像犯困一樣四條腿伏在地上。
陳醒難以置信。
這牲口方才要多囂張有多囂張。
怎么區區吹幾下笛子,就棄惡從善了
撿起地上的鞭子上前躍躍欲試,冷不丁被小金給狠嗆了一句
“自己貪心不惜命也就罷了,竟敢大白天的偷馬還要來教壞我們的小瀾”
“金姑娘息怒,這馬不是偷的是路邊撿的。”
他紅著臉,想狡辯,被她不客氣地打斷
“你若有膽子,不如現在就去找找它們身上是否有記號”
陳醒不怕再挨一腳,大著膽子去彎腰看。
四條腿干干凈凈,馬肚子也毛色平整。
一陣風吹過,馬尾巴隨意地甩了甩。一個小小的三角形烙印若隱若現。
“金姑娘,你大概早就看出這馬是哪來的了”
“我當然認得它們。不要以為所有的黑駿馬都看起來差不多,”她無奈地笑笑,“只有警察局專門訓練過的,才會在尾巴下燙一個這樣的記號。”
說這話的時候,小金眼眶泛紅,忍不住想起了自己死去的坐騎來。
“我也有過一匹馬,尾巴底下烙了這種記號。四個蹄子一齊跑,好比風火輪一樣快。只不過已經入土了。”
那是一匹極其通人性的馬兒,名叫“輪子”。在一個夜晚執行任務回來,遇刺身亡。
啟江幫她把馬兒的尸體搬運到了很遠的山上,安葬在離金老爺子的墳墓不遠的地方。
啟瀾真誠地指著馬兒說“別想這些傷心事,我們把它們都送給你。”
“談何容易呀。這些專門訓練過的馬,記憶力極強。沒準真要與敵人開打,只要聽到熟悉的口令,一下子就投奔敵營了。”
陳醒揉著渾身摔疼的骨頭,“既然執迷不悟,就拿去蒙著眼睛送到鄉里,每天和驢子騾子一起拉磨,做上一年苦工,總可以改造好了吧”
“不必,”小金有好氣又好笑,“它們不是干農活的料。我先調教好,給你們當個出門的工具吧。”
“太好了,我們以后也有坐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