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兩米遠的距離,張小法和何詩安開始“談判”。
“我是答應了要謝你的,這個主要是指會幫忙,可不包括上你家吃飯。”
她雙手叉腰,偏著頭看他“為什么不算是我要拉你走,你只要同意就行。”
他見那雙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自己,臉更紅了。
“我今晚哪兒都不想去,趕了遠路,很累。”
她盯著他疲憊的眼睛看了看,忽然變了語氣。
“是不是給思念折磨成這樣的你心里的糾結和痛苦,都流露出來了。”
他的心思被她猜準,還直白地說破了。
面對明察秋毫的何詩安,他心底的喜怒哀樂都很難藏得住。
不說破還好,還能裝裝堅強。
這下他感到一陣不能自已的痛苦爬遍了全身,中午的太陽又特別刺眼。
索性閉上眼睛,躺倒在腳下的草地上。
像中了彈的人,半點反應也沒有,連指尖也不想動。
她見他這副頹廢樣,自然是心疼得不行。
她在他身邊輕輕坐下,陪他吹著掠過來的陣陣秋風。
何詩安之所以能猜得這么準,不是巧合,而是她很留意這方面的事。
林覓他們回去訂婚的日子,她早就從父親接到的喜帖上瞧見了。
上面告知了赴宴和儀式的流程,林家是準備先順著南方的習俗辦一場傳統的,然后在北平再來一場西式的。
她見林覓缺考,又看到張小法請假不見了,就在想他是不是喊了哥哥追去天津了。
昨天下午考完回家的時候,她和往常一樣,讓傭人端來了點心和茶,習慣性地讀讀報紙。
在報紙頭版右下角有一條粗體字的新聞,報道了天津火車站有不明身份的劫匪襲擊了乘客,對方還擊,導致車站臨時關閉三天。
雖然這條信息經過了嚴密加工,省略了很多暗含交戰雙方的內容,她還是能推測出一點蛛絲馬跡的。
等全家吃晚餐的時候,她裝著漫不經心的口吻,問起父親最近有沒有林少將家的消息。
父親意外地停住了手里的湯勺,然后換了個話題,問起她的學習情況來。
“你轉了學,又每天讀書到半夜,累不累啊”
她打了個呵欠,“不累,每天都開心。我喜歡這學校。老師人特別好。”
何先生見女兒如此用功,心想她要是個男孩就好了,就能子承父業,在政壇大干一場。
何詩安是最小的,前面有四個哥哥,都已成家立業,搬出去了。
他們才華和膽略有限,但靠著他這棵大樹混官場或經商賺錢,過得都順風順水。
他現在也開始物色女婿了,想著最好在十五歲前把她許了人。
“安安,女孩子再多讀書也沒什么用,早日把婚姻大事定了才是正經。”
她見父親明顯是在催嫁,怒了。
“爸爸,您不能看到林家嫁女,就急急忙忙地想把我也掃地出門吧”
何太太見她不樂意,就勸丈夫“老爺,別這么逼她,多上點學,有好處的。”
“就怕上學了以后思想亂了管不住啊”
何詩安聽完,“呯”地摔了筷子。
“我可以上學嫁人兩不誤,但這個人必須是我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