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涓涓匆匆吃完飯,把瓷枕放進盒子,就向著顧公館趕來。她期盼著啟江能默契地站在門口迎接,這樣可以避開旁人多說會話。
不巧的是,啟江因為挨了板子,喝了酒,動作變得遲鈍,洗澡的時間花得比平時要長很多。
而啟泯從父親那里知道她今晚要來,把外頭的應酬都推了,打扮得干凈清爽,早早地在客廳里備下鮮花、茶水和點心。
朱涓涓進門就看到了他一改往日的紈绔形象,坐在沙發上專心致志地讀孫子兵法。
“涓涓,好久不見。上回來我家都隔了快兩個月了。”
“我現在白天要工作,確實沒那么多時間出來逛了。”
她不甘心在家里閑著,說服了父母,在離家比較遠的一所學校教書。
啟泯接著把話題轉移“你今晚來我家是為了二弟”
她有些尷尬,“我是來還東西。啟江在哪兒”
他指著啟江的房間“在里面躲著你呢。在天津鬼混,給父親打了,一時想不開就喝多了。”
朱涓涓抱著盒子,手在輕輕顫抖。
啟江誠實善良,學識淵博,難道是表面現象么
她感到很納悶為什么啟泯都浪子回頭了,啟江反而變得墮落起來
她想起了父親的告誡顧家的少爺們,除了還沒成年的老三,都不是好東西。
為了維護朋友的尊嚴,她開口辯解“這里頭肯定有誤解。他不是這樣的人。”
然而這話說出來,連她自己都覺得沒底氣。
本來想先見著啟江,好統一說這個瓷枕是從天津淘來的,她臨時借走欣賞,晚上來歸還。這樣,至少可以在父親那里保住面子,減去責罰。
沒想到他竟然給出了如此不堪的理由,讓她有心無力了。
步履沉重地往啟江的房間走去,發現門居然是掩著的輕輕一推,就開了。
里面空無一人,燈也沒開,只有暗淡的月光不不均勻地涂抹在墻上和地上。
詭異的黃色道符,貼在門上,墻上,床上,窗上,像惡心的爬蟲在風里蠕動。
朱涓涓愣在了原地,手里的盒子丟到腳邊,失望的感覺在心里彌漫開來。
這些符紙上寫的,都是誅殺狐貍精和女鬼的內容,看得她十分無語。
留過學的文化人,不做虧心事的老實人,誰會這么懼怕鬼神和因果報應
啟江洗完慢慢地往回走,頭發還不停地滴水。順手拿的這件襯衣的扣子很小,系上去特別費勁,他索性就不扣了,想著進屋了再換身扣子方便的衣服。
快到門口的時候,他眼睛一下子瞪大她居然早就來了
“對不起,我這時才來。進屋坐坐,喝杯茶吧。”
她望了望那些代表封建迷信的東西。“這些都是怎么來的”
啟江給問清醒了,怪自己考慮不周全,不該讓她來房里的。一開始貼的時候,他就很抗拒,這會給她鄙視了更是難為情。
“是我媽今天從廟里求的。去了天津兩天都沒回來,她怕我出事,就去找人算卦”
她聽到“天津”二字,想起藝伎的事,決定問清楚。
“你和啟瀾是不是去了天津那邊的某個地方,才會逗留這么久”
她的某個哥哥就曾經給同僚騙去那里瀟灑過幾次,被父親發現了差點給逐出家門。
只說了在車站的戰斗,對逛那個地方只字不提,這不就是良心不安的表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