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院子里,太陽光頗為刺眼。樹上的鳥巢有好幾個,既有喜鵲,又有烏鴉。這兩類代表著極端意義的鳥兒素來就不容易和平相處。天冷的時候還好,各自縮在窩里不出來走動。暖暖的陽光照著,鳥兒們不安分了,竟然在彈丸之地爭起了地盤,撲棱著翅膀,尖聲尖氣地斗了起來,不互相讓。啟江在樹下站著,開始還能勉強忍受,后來看到鳥糞與羽毛亂飛,趕緊上了車,把車往遠點的地方開,以免弄臟了父親的車回家又挨板子。
汽車緩緩地開出十米遠,啟江握著方向盤,四下尋找停車的地方,沒想到忽然有了新發現。
他一眼就認出了前方臺階邊站著的那個身材頎長的英俊青年是林一堂。
盡管他穿著病號服,披著件外套,拿著拐杖,卻保持著良好的形象背挺得很直,頭發比在天津那會稍微長了些,依然沒有一絲凌亂。唯一的不足是臉上的氣色,讓別人看得出他身體尚未復原。
然而林一堂直到啟江與他對視的時候,還是沒有想起對方是誰。匆匆一面之緣,加上后期手術給了全麻,對他的大腦多少有影響。
他見啟江開車過來,以為是要找自己問路,就沒有回避。
啟江見他在注視自己,心想既然迎面遇到了,還是打個招呼吧。話說他住院也夠久的,都二十來天了。
出于禮貌,啟江先開了口“林少爺,自從天津回來后,好些日子沒看見你了。身體好些了吧”
他先是一愣,在記憶里搜索了片刻,總算是對上了號“哦。原來是你。謝謝上次幫忙。回來后我一直住院,留個聯系方式,有空請你吃飯。”
啟江搖頭“不必和我客氣。我純粹是和弟弟一塊去天津,順便在車站玩了玩槍。”
他聽了有些詫異“你倆真是親兄弟么長得不太像。”
啟江點了點頭,一時無語。總不能和他這種外人說“我們是不同的媽媽生的”,太了。
林一堂的目光落在他車里的玫瑰花上。現在知道了他倆是兄弟,那么這束美麗的玫瑰花,必然是買來想暗地里送林覓的。難不成他倆都看上了她想起啟江上次在天津的表現,似乎也有不小的嫌疑。
“借你十分鐘,我想和你談談。”
啟江不解有啥好談的呢等三弟回來找他,他倆就要趕緊坐車去朱涓涓家了。
“說吧。可能只有五分鐘的時間。”
林一堂盯著他的眼睛,嚴肅認真地問“你是不是也喜歡我的未婚妻”
啟江感到被嚴重誤解了,必須當場澄清事實,也不管對方怎么想了。
“林少爺,你應該聽過“蘿卜白菜各有所愛”吧。你喜歡的女孩子類型并不符合我的標準。實話告訴你,我的心上人可不是懵懂的讓人費心的小姑娘。她是留美回來的大學老師。”
那個年代,大家閨秀們就算是留洋回國,大多數都是在家里待著,嫁人后一心相夫教子。聽到啟江說的這位小姐居然拋頭露面地出來工作,還在大學任教,林一堂覺得可信度很低,認準了他說的不是實話。
他見啟江一本正經地“扯淡”,忍不住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