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江透過薄紗窗簾,看到朱涓涓穿著睡裙往窗邊一步步地走來,本能地紅了臉。
她隔著窗簾看不清他是誰,緊張中夾雜著害怕,手心冒出的汗把傘柄弄得濕滑。當他輕輕把頭上的窗簾撩開,猛然間看到一把傘對著臉直戳過來,趕緊把脖子往后一仰,驚險地躲開。
他雖然躲過了傘,卻沒有在桌子上踩穩,半邊身子一下子倒向桌子邊緣,像鉛球似的掉下去,震得她腳下的木板重重地抖了抖。
啟江來了個非常沒面子的撲地摔,剛鼓足勇氣抬頭,還沒爬起來,就看她拿傘劈頭打過來
這架勢,是對待小偷或者色狼,絕不會是對待朋友。
他雙手護住頭和臉,委屈地喊“朱小姐,是我”
朱涓涓用力打了好幾下,忽而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嚇得趕緊把傘丟到一邊。
她好奇地看著他,聲音在微微地顫抖“啟江,你”
他骨碌一下從地上爬起來,拉住她睡裙的袖子道歉“對不起,我們今下午來看你,誰知特別不順利。先是在門口給攔住,后來你三哥騙我上樹,撤了梯子,我只好跳到屋檐上。啟瀾給綁了,反抗時不小心踢傷了他。后果很嚴重。”
朱涓涓一時愣在原地,任憑他怎么拉扯,都不作聲。
她知道出事了,也看到了啟江的雙手傷痕累累,全部是給粗糙的樹皮和瓦片磨出來的。
他焦急地望著她的眼睛,盼望她能表態哪怕是發大脾氣,怒罵他也可以。
盡管心里充滿了對朱行遠傷情的擔憂,她努力地克制著,沒有釋放出任何負面情緒。
“朱小姐,請你打我,罵我吧都是我非要拉著啟瀾來,又沒有注意到他們的沖突,才會釀成大禍。”
她忍著淚水,大度地把他從地上扶了起來。
“我們先不要浪費時間,快去看看我三哥和啟瀾現在到底怎樣了。”
啟江點點頭,看她拿起床頭柜上的一件大衣就往睡裙上披。
“外面挺涼的,你多穿點衣服吧。我可以面壁,不會偷看的。”
她急著去找他們,擺擺手,謝絕了他的好意“不用了,我們趕緊去吧。”
啟江跟在她身后走,只見她利索地開了門,往院子中間沖了出去。
朱行遠這時已經讓哨兵去準備送他上醫院的車。
由于汽車座位之間的距離相對狹窄,他不肯坐家里的汽車,而是傾向于馬車里面的空間要大得多,能坐也能躺,放下簾子,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人,還具備保護的功能呢。
張小法給五花大綁地捆著,對周圍的事物表現出少見的漠然。
他知道這一腳下去有些用力過猛。傷了朱小姐的三哥實在是不應該。
對方卻自帶一副死犟的脾氣明明站不起來了還非要和他繼續在這里死磕,也不愿第一時間去看大夫。
朱涓涓匆匆忙忙地踩著拖鞋跑,終于在院子一角看到了他們。
朱行遠花了近半個小時在罵他,直到口干舌燥,嗓子也疼了,才閉上眼睛養養精神。睡意襲來,他差點就要做白日夢。
她看到張小法無精打采地聳拉著頭,從腰部到脖子處都纏繞著麻繩,忍不住喊道“天哪我來給你解開繩子”
張小法循聲望去,看到了朱小姐和啟江就站在離自己不到三米的地方。
他吃了一驚,猛然反應過來哥哥消失了這么久,原來是去找她幫忙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