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來的田老板拍拍他的肩“你這么誠心,閻王不會收她的。你倆有孩子了么”
啟江木然地坐到地上,流著眼淚嘆道“我們不是夫妻,也不是戀人。同一個屋檐下,有難就幫。”
大家被他所言感動,格外努力,轉眼間銀針、藥丸、藥膏都備齊了。
忙到凌晨四點,她終于轉危為安,不過人還沒醒。
啟江再三道謝,把錢包里所有的錢都拿了出來。
老中醫收了不到三分之一,作診費和藥費。
伙計配好了十來包中藥,叮囑道“回去就煎服。每次一包。早晚都要喝。過會最好能喝一碗。”
田老板幫忙把藥拿到馬車上,誠懇地說“到我家住幾天,等她好了再一塊走吧。”
啟江覺得已經麻煩了人家太多,“謝謝您,我得回家。”
在顧公館門口不遠處,他與田老板道別,把余下的錢都悄悄地留在車里。
待他再次回到自家的院子,心頭像卸下了一塊巨大的石頭。
看到母親的窗前有暖暖的燈光,他本能地走了過去。
“媽媽,是我,請您開門吧。”
大太太一夜未眠,聽到兒子的聲音,激動地迎了出來。
背著一袋子中藥,還抱著個女孩,啟江一出現就讓母親驚呆。
“江兒你這是”
由于小金穿了男裝,臉色和唇色都沒了往日的紅潤,大太太完全不認得了。
“媽媽,我待會解釋。先進您房里把她安頓好,馬上就要去煎藥,不然來不及了。”
大太太要去喊人,卻被啟江輕輕捂住了嘴。
“我們不要讓爸爸、大哥和三太太知道。”
他走到院子角落傭人們住的地方,叫出了負責給大太太煎藥的王媽。
啟江在爐火邊盯著藥罐上冒著的白氣,不知不覺間,眼睛都給熏得生疼。
最后他如愿捧著一碗藥回到母親房里,卻看到小金已經醒了,比先前好了些。
她坐在床上,靠著枕頭和大太太說話。
“喝吧,藥好了。”
她的右手有傷,沒法端碗,啟江只好拿了勺子準備喂藥。
不料他笨手笨腳,把藥灑到手上,燙得忍不住皺眉。
大太太見狀,搶過勺子,“江兒,你休息去吧。我來。”
小金無聲地哭了。
她從小壓根就不知道什么是母愛。
難咽的藥喝完了。啟江給她倒了水。
“二少爺,我會還錢的。謝謝你。”
他生氣了“誰要你還把身體養好了,我才沒白忙活。”
她淚汪汪地看著他,“可是,我會覺得難為情。”
“我家的貓,狗,兔子,都有人照料,何況你是個人。我和媽媽這里的傭人看病,都不需要自己掏錢的。”
“可我是三太太的人。”
啟江覺得剛才的話她完全沒聽懂。但再爭執下去就更說不清了。
他的身份是少爺,還是未婚,得注意分寸。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以后我有事或許會讓你幫忙呢。同一個屋檐下住著,偶爾幫你一回算什么。”
小金忽然想起了輪子,拼命從床上爬起來。
大太太攔住她,“不能亂動。孩子,你身體還很虛呢。”
她著急地說“我的馬給壞人殺了,還在針眼兒胡同那邊,天亮再去可能就給人拖走吃肉了”
小金推開大太太的手,搖搖晃晃地下床,還沒走到門邊,身子一軟,又暈倒了。
啟江把她送到床上,對手忙腳亂的母親說
“媽媽。我出門了。她的事都麻煩您。幫人幫到底,救了人,索性也幫馬兒收個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