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不到他的話是真是假。
在過去的幾天,他們都經歷了生死。
相互幫助悄悄地拉近了心靈的距離。
使得她和他之間無形之間有了一種默契。
“我認得路,不需要地圖。”
啟江看著她的眼睛,會心一笑。
他很欣賞她的聰慧。
不過,越漂亮的女孩越會騙人。
小金無奈地扯了個慌。
她其實想說,“我學過開車”。
之所以不開口,一方面為了隱藏,一方面為了享受他的照顧。
啟江的出現讓她看到了一些溫暖的東西。
自從六年前進了殺手團,少女的人生就變了。
她的世界就像個冰窖,盡是寒冷和黑暗。
殺不完的人,結不盡的仇,這樣的日子簡直行尸走肉。
小金想過要逃跑,也決心洗手不干,但她的軟肋在頭目手里捏著。
那就是西山的一座孤墳。
武術大家金老爺子長眠于此。
她記事起就明白自己是爺爺收養的,但詳情不知。
爺爺許諾等她滿了十歲就告訴她身世。
遺憾的是,這個諾言永遠無法實現。
因為一劑湯藥,觸發了爺爺的陳年舊傷,導致老人含恨離世。
武館被幾個弟子瓜分,紛紛改了名。
她剛剛八歲就給踢館的高手抓走,學習各種殺人技巧。
如果她敢脫離殺手團,爺爺的墳就會被炸平。
毀墓是她最不能忍受的事情,也恰恰受制于此。
當她從暗無天日的封閉訓練營給放出來,第一件事就是來看爺爺的墓。
昔日的武館早已改頭換面。
武道精神消亡,全部灌輸的是好逗惡狠。
更難以接受的是,她幼時最不喜歡的一個師兄居然當了館主。
此人從她記事起就愛偷看她的種種,特別可惡。
若不是小金遵守爺爺定下的規矩“不得同門相殘”,他就還未必是她的對手。
她躲得遠遠的,怕觸景生情,所以唯一能憑吊的就是這了。
啟江開車,小金指路。
她坐在他身后,看他一路認真地開著。
二少爺的細心和冷靜令她佩服。
盡管是第一次開往城郊的西山,他邊開車邊觀察,避免了很多狀況。
在初雪降落的地面,汽車留下一道道車印子。
黃昏來臨的時候,他們終于趕到了西山。
啟江咬牙把車往山坡上開了一小段,就再也無法向前了。
他指著一處小黃土堆,“就停這里吧。我們回來時方便找。”
四面八方刮來的風,嗚嗚作響。
枯樹倒的倒,歪的歪。
碎裂的石頭落了滿地。
深深的山林里,藏著明代的很多棄妃的墳墓。
小金走在前面。
她受了傷,又給池塘的冷水泡過,體力比過去差多了。
啟江拖著那只裝了四個輪子的木箱子走后面。
他心疼她,才執意一個人拉箱子。
而且,走在她身后,也是為了保護她。
小時候,他曾經聽母親說過,西山的棄妃墓很恐怖。
里面葬了大群生前被冷落過,或是被活埋的女人。
白天這一片就怨氣深重,太陽落山后更是陰森。
據說這些鬼魂無法投胎,無人祭掃。
于是常常在夜里出來哭,尤其喜歡找年輕女孩子做替死鬼。
顧啟江留學日本,接受了先進的高等教育,而且在軍校也練出了膽子。
雖然他不信迷信,但身臨其境時還是感到了重重黑氣在四周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