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太太扭過身子往臥室走,“是老家同住一條街的鄰居。也當過海軍,后來去北方了。”
林覓沒有問到那個男人的姓名,一陣煩躁。
“不管他是誰,只要影響到我們的家,就是大惡人”
林太太不作聲。她忽然意識到,女兒不是小孩子了,不好騙。
洪將軍確實是她老家的鄰居,她和他本是沒有交集的。
真實情況是,他和林先生是同期考入船政學堂的海軍學員,畢業后在同一個艦隊里服役。
不知何故選擇離開艦隊,加入了勢力更強大的陸軍
婚后的林太太,因為流產身體虛弱,被送到了風景宜人的林先生老家去休養。
隔著一個省份的距離,她哪里還記得洪家的情況。
偶爾的幾次探親,都是在別處。
家里早就搬到了更好的位置,據說原來的街起過火,不吉利。
一直到這年秋天,才見到了這個人。
一晚,她和幾個軍官太太在酒店的房間里打牌,忽然天降大雨。
別的太太笑瞇瞇地都給丈夫接走了,只余下她。
她的男人在千里之外的海上,等于沒有。
打電話回家,傭人說,車去接小姐放學了。
那天的雨水特別多,馬路上的積水超過了一尺多深。
李炎接了林覓,車開到半路就熄火了,他背著她走完余下的路,回家已經是半夜。
有個人影出現在酒店二樓的走廊里
也怪,閑聊中,他居然知道她住的文墨路,還知道她養了個女兒。
最后是他送她回了家。臨走時遞給她一個電話號碼和地址,說有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
大半年都沒聯系,直到林先生卷入兵變。
洪將軍只在電話里提了個要求“陪我一晚。”
他接她去了城東的酒店。
林太太原來做了放棄一切的準備。
陸軍勢力遠遠大于海軍,二者好比是猛虎對小貓。
兩人坐到半夜也沒說話。
她睡著了。上午醒來時,身上的衣服完整,只是枕邊多了張字條。
“放心,已辦。”
她將信將疑地打了電話過去,得知丈夫已經踏上歸途。
曾經的鄰居好像一個謎,她很想弄明白。
這天上午。林太太約圈子里消息最廣的幾個官太太喝茶,順便打聽洪將軍的家庭情況。
她們一聚,各種八卦就起飛。
正好有人主動扯到了洪將軍,免得她先問。
“他當年帶了百多人從南邊逃跑過來,算是叛變,連累了他哥哥和父母,給滅了門。”
“嚇人哇。洪家難道就只有他一個了”
“都殺光光啦”
“哪里逃得掉呢那么多兵圍著開槍。”
“聽說最后起了大火,就算沒被槍打死,也跟著房子和家具燒成炭了。”
“哎呦,好端端的說這些磕磣的事,換點喜慶的。”
“洪上將最要緊的是現在還單身呀。”
“對哦,為啥不娶十個八個年輕女人,每人生幾個,一大家子又出來咯”
“我準備給他做媒,都是年輕貌美的,二十不到的。”
“哎呦,我要是他,聽到這話都要美死了去。”
太太們說得起勁,慨嘆一番,摸起了麻將牌。
這些話讓林太太心里莫名地恐慌。
她逃回了家,關上門,瘋狂地翻找林先生的抽屜和書柜。
待她一身灰塵地癱坐在文件堆里,總算是發現了一張老照片。
照片上,林先生站在焚燒過后的斷壁殘垣中,低頭,看不清表情。
她害怕:丈夫是否參與了那次滅門慘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