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兄弟,我去見見朱兄,陪他聊聊天,也許心情會好些。”
陳醒將信將疑地大量了他一番,“你和他很熟嗎”
啟江遲疑片刻,點點頭“交情不算淺。”
說罷,他放下酒杯,推開那扇虛掩的門抬腳就往里進去。
啟瀾見狀,把手里的紙一卷,夾在胳膊下也跟了進去,留下陳醒一個人收拾了酒杯去水井邊涮。
行遠歪靠在床上,懶散地望著窗戶上的一只蜘蛛網。
他的腿上蓋著揉成一團的新被子,還是悅嫻送來的,陳醒慷慨地分享給他,他對此也不是很領情,反而覺得屋子里的每個人都不同程度地礙眼。
“行遠兄,我來看你了。”
啟江站到床邊,替他把被子好好地扯平,搬來一只木凳坐下。
“顧老二,我盼你盼得眼睛都要掉了”
行遠一面說,一面伸手來握啟江的手,急急地求道“我未來的妹夫大人,求你盡快把我弄出去,讓你父親給我安排個事做”
在他的心里,四妹就是啟江的軟肋,只要扯上朱涓涓,顧老二就沒有什么不肯的。
啟江的手被他抓得牢牢的,見他情緒激動,也不好回絕,順口安慰道“現在最重要的是把傷養好,快點恢復,工作的事我會和父親說,肯定會有的,別急。”
啟瀾最見不得行遠拿他的親妹做籌碼來逼著二哥做事,冷冷地勸道
“行遠哥,涓涓姐是為了救你才登的假訃告,現在風聲這么緊,你得小心露面,萬一劉警長發現,就真的沒活路了”
話沒說完,行遠就抓起枕頭“啪”的打了過來,氣沖沖地瞪著他說“顧老三,你上回一腳踢傷了我的腰,這賬還沒和你細算呢,看妹夫的面子才饒了你”
陳醒洗了杯子聽到屋里吵鬧,也進來,懟道
“小瀾踢你一下算什么你的命可是他拉了我一起救的,差點把我們倆自己都搭進去了”
“男子漢大丈夫做事坦蕩,這么斤斤計較真煩”
啟江見陳醒和啟瀾都對著行遠“開火”,怕吵起來傷了和氣,只好來來回回地勸架。
最后,啟瀾不做聲了,拉了陳醒一起出去。
這一晚,克麗絲從教堂回來,還買了些好吃的點心。
行遠不知是挨了罵變清醒了,還是內心更加積怨了,反而安靜了許多。
啟瀾在林覓住過的房里通宵看書,啟江和陳醒擠在一床,空間太狹小,翻來覆去睡不著。
幾條街之外的院子里,林一堂獨自一人在散步,望著灰云里的一輪明月,來回地走。
采薇的心思,他不是沒看出來。
一個十九歲的男人,雖然大致能分得清友情、親情和愛情了,當這些攪合在一起,難解難分的時候,卻是手足無措的。
他的那件真絲襯衣,是他十八歲生日的時候母親所贈,有特殊的意義,婚宴當天他才第一次穿。
這件衣服也是陪伴他熬了牢獄之災,出逃的時候還穿在警服里頭。
采薇幫他洗干凈了,疊好才發現,卻無端地掉了一顆銀扣子。
他不知道這顆扣子去了何處,只想有朝一日能回南方,再找人做一枚一模一樣的。
然而,他卻不知道,這個扣子給手絹包裹的好好的,正躺在城東的一位小姐的枕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