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得比剛才更急。兩人沒打傘,走不出多遠,頭發和眉毛上都覆蓋了一層白白的雪花絨。
迎面走來一個打著黃色紙傘的女人,白衣白裙,身材窈窕,手里還牽著一個歲的女孩子。
啟江不經意地往即將擦肩而過的女人瞥了一眼,他的目光忽地就停留在她身上不再移動。
“涓涓涓涓”
行遠不信“別喊了,浪費感情。她和我妹長得像而已,我妹都還是黃花大閨女,哪來這么大的孩子呀”
然而那個女人聽到聲音,原地轉身,手里的那一柄傘無聲地落在雪地上。
“二少爺”
“三哥”
她牽著的小女孩卻生生地望望啟江,不敢朝著行遠身上看。
涓涓輕輕地替她擦著鼻尖上的雪沫子,“齊齊,別怕,他就是啟瀾的二哥。那個先生是我的三哥。”
齊齊好奇地悄悄打量了一番行遠,困惑極了姐姐的三哥不是已經死了嗎
她認得一些字,天天賣報紙,那個假訃告記得可清楚了。
啟江很是高興,招呼道
“你倆來得正好,一起去前面的酒樓吃火鍋去正宗的銅鍋涮羊肉還有烤鴨,炸醬面,豌豆黃”
涓涓心里感到一陣暖意,拉了齊齊,邊走邊問了三哥的境況,行遠三言兩語地敷衍過去了。
這家酒樓規模不小,座位也滿得嚇人。他們四個邊喝小吊梨湯御寒,一邊等著空座。
朱涓涓捧著熱杯子,想起今天經歷的一幕,還心有余悸。
啟泯被碰巧路過的林一堂三拳兩腳揍趴下,好長時間了還在地上嗚呼哀哉地打滾。
朱涓涓從地上驚魂未定地站起,顧不上去撿地上摔得七零八落的點心盒子,跌跌撞撞地往人多的地方跑。
她并不是害怕被啟泯再次抓住給拖走,怕得是再也見不到那個人的身影了。
林一堂披著灰色斗篷,腳底生風,走得飛快,一路趕往林先生排隊買票的地點,生怕晚了挨叔叔的罵。
啟泯連扶墻爬起來的力氣都使不出。嗷嗷叫喚,求救。最后是碰到了前來看情況的警察,把他盤問一番后架回了家。
涓涓眼看就快追上了,不料半路上不小心給一位急著去趕火車的中年人撞倒,她腳底一滑,狼狽地摔在地上,再抬頭,林一堂的背影如輕煙一樣消失在遠處。
她傷心地哭了拼盡了力氣也趕不上了,連聲謝謝都來不及說。
一群沿街賣報的孩子漸漸地走近了。走在最后的一個女扮男裝的小姑娘,聽到邊上的哭聲,回頭一看。
小報童認出了涓涓,把懷里抱著的一沓厚厚的報紙往胳膊下一夾,雙手扶住了她
“涓涓姐姐,我是齊齊,你沒事吧”
她忍痛站起來“沒事,謝謝你。這些日子你和媽媽還好嗎”
齊齊“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媽媽得了傷寒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