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的手看上去柔軟而白皙,隱藏的力道卻大得驚人。這茶杯是溫潤的細瓷質地,經不起這股突如其來的碰撞。
當著一桌人的面,茶杯悶聲裂成了三塊。帶著余溫的茶水在桌面肆意地流淌,打濕了林覓來不及抽回的衣袖。
她惱了,唰地站起來,想要和比自己高出一截的小金講理。背后連忙伸出一雙小手,把她及時地拽進了里屋。
“噓”白芷用一根小手指示意她不要出聲,另一只手快速關了門。林覓看見克麗絲在房里蓋了被子睡著,馬上輕手輕腳地坐下來。
白芷倒是不拘束。她笑吟吟地從柜子里重新拿出好些點心一一擺盤“姑娘,我剛才失禮了。棗泥黃芪糕和玫瑰餅隨便吃。”
眼前的小丫頭果然好眼力,辨認出她是女兒身。
林覓詫異地抬手摸了摸帽子底下的頭發,臉紅了。剛才站起來的時候,情緒激動了些,辮子落了下來。先前假裝的淡定一下子就瓦解了。
白芷見她一副焦慮不安的樣子,瞅了一眼門外,淡然地說“你放心,金姐姐不會把小瀾哥怎么樣的。她頂多就是想把一些困惑問個明白。”
“困惑”
“那是她和小瀾哥之間的私事。我們不用去管。病人的傷口都包好了。她很快就要醒來了,你在這幫忙照看,我還要去外頭有事哩。”
白芷說完就出去了。林覓覺得她的話多少有些道理,沒有跟著出去。獨自陪著克麗絲。
白老爺子聽說了教堂的老怪物來醫館打劫的事,氣得臉色鐵青。加上夜間在山林里受了風寒,他不停地咳嗽,咳得顴骨發紅。
白芷懂事地幫他捶背,送水送藥,扶進了另一間房休息去了。客廳里只留下四個人在大眼瞪小眼。
啟瀾默默地看了一會桌上的碎瓷片。小金一句話也不說,雙手疊在一起,好像在等一個回應。
他只好壓低聲音,悄聲地問“金小姐,有話可以當著大家的面說。為何非要私下講呢”
她的語氣依舊冷冷的,不帶絲毫的情感。“這事就是跟你一個人有關的。沒必要扯上別人。”
頭腦不靈光的白術,也慢慢地嗅到空氣里彌漫開來的火藥味。他坐在了小金和啟瀾之間,面帶微笑地重新倒茶。
啟瀾覺得多個人坐進來礙事。求救似的看著陳醒,希望把過分執著的人給打發走,越快越好。
這位朋友果然不令人失望。他走上前去,隨意地拿起掛在墻上一把刻著白術名字的劍,準備砍砍窗臺上擺放的一些稀有的花花草草。
“喂這花很名貴的,不許亂動啊”
劍的主人慌慌張張地跑過來,舉手去奪他手里的劍。陳醒早有準備,開了窗,將劍直接往窗外拋了出去
白術氣得七竅生煙,急急忙忙往樓下跑,“回頭再找你賠錢”
陳醒嘴上連連道歉,做出要一起下去撿劍的樣子,往門外走了幾步。
他見小金背對著門,估摸著她瞧不見。管她是金姑娘還是銀姑娘。對方明顯是個武功了得的高手,萬不可大意。
于是陳醒又原路悄悄折回來,靈活地藏到了屏風后面,順勢蹲下,豎著耳朵聽動靜。萬一啟瀾對付不來,也好有個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