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瀾才從白家醫館吃了一頓有魚有肉有點心的晚餐,根本一點也不餓。白薯個個圓鼓鼓的,最小的也有拳頭大。有點擔心自己很快就吃了不了兜著走了。
李炎的腳邊已經有了一小堆白薯皮。連吃三個,勝券在握。他瞅了瞅還在和第二個白薯苦苦斗爭的啟瀾,覺得對方輸定了。
這勝利來得比打仗容易太多了。他放松了,伸手進衣袋里想找張紙來擦嘴。偏偏拿紙的時候,不小心帶出了一塊絲綢手帕,無聲地滑落在地。
“李兄,你的東西掉了。”啟瀾無意間好心地提醒了一句。徒弟的話卻在李炎的耳邊回蕩起來
“師傅,你這手帕哪來的”
“師傅,你肯定有相好的姑娘”
呆頭呆腦的徒弟尚能看出這是女孩子的手帕。他本來就怕啟瀾會打聽元旦晚上在李記裁縫鋪門口見到何詩安和林太太的事。這手帕不該在節骨眼上出現的。
心虛的李炎馬上丟了手里的白薯去撿手帕。撿了手帕看見沾了灰,又悄悄地低頭拍了拍。
抓著這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啟瀾艱難地把三個半白薯消滅完,被自己拼命三郎的精神感動得打了一個嗝。手表上,五分鐘剛好滿。
“我贏了,李兄。多吃了半個。輸了,呃,不許耍賴”
“我認輸。”李炎快速把手帕塞回衣袋,轉過身來,“我那晚見著太太了。她進了裁縫鋪。”
“她還在城里我以為她早就回南方去躲起來了。”啟瀾欣慰一笑,“你和太太說話了沒”
“哎,別提了。”他無奈地攤著手,“我一沒帶錢二沒帶槍,那種地方豈肯讓人隨便進呢。”
這人雖嘴上利害了點,性格還算不上圓滑。他沒有一五一十地說出來,有意把碰見詩安的這一段給隱去了。只是一再叮囑啟瀾千萬不要告訴林家父女二人,怕他們有心無力,又白白添了苦惱。
講著講著,他開始憂心忡忡。“我們最近遇到的怪事也太多了。租住的小破院子莫名地遭了火災,連夜逃了出來。采薇說是房東太太的貓先吃了主人,再放火燒了院子。”
啟瀾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反正是不信的。這貓如果能殺人放火,豈不城里鄉下的動物都要修煉成精”
“不對勁的地方多著呢。同一天,我和少爺還在路上和茶館里連續兩次碰見了劉警長他們。真邪門了。好不容易我們在這個客棧相聚了,少爺又獨自出走要去報坐牢的仇。采薇去找他,現在還沒回來呢。建華也三四天不見人影了。”
李炎有些疲乏地蹲了下來。“小書生,你別浪費糧食呀,來來來,都吃了。也不枉我掏心掏肺地講了這么多。”
啟瀾面露難色。門口忽然進來個吸著鼻涕的小男孩。“師傅,你不厚道。有好吃的也分點給我唄”
小徒弟餓極了,他掃了一眼地上剩的三個半白薯,吧唧吧唧地抓過來往嘴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