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張愉快的笑臉簇擁在街邊,有人對著凱旋歸來的修士們拋擲香囊、花朵和緞帶。
在鼓聲、笑鬧聲、車輪轆轆聲里,有個人注意到,鐵籠里看似奄奄息的弱小魔物們,正貪婪地盯緊那些歡樂的面孔。
那些目光中帶著濃厚的估量之意,仿佛記住從眼前經過的每張臉。
當天晚上,魔物司中有人匯報,被關押的泥里鉆們少了四只。
當事人聽了感覺匪夷所思。
他想不通,泥里鉆這么廢物的魔物,是怎么在看守眼皮子下逃的
就算它們善于鉆泥巴,難道還能把自己變成灘泥巴,鉆出精鐵的細密柵欄嗎
負責人希望能盡量把事態對自己的影響壓制到最小,所并有把這件事第時間稟告上級,而是跟幾個屬下起,分頭尋覓這幾只泥里鉆的蹤跡。
個時辰后,名手下回來了。
他胸膛的布料上,還沾染著新鮮而濕潤的血痕,不過這無關緊。
因為在手下手里,足足提著好幾張泥里鉆的魔皮。
手下笑嘻嘻地說“這幾個家伙想掙扎,溜的那是真快啊,我就掏個,給殺了頭兒,你之前說必須得抓活的吧。”
負責人見到手下連夜追回了這些魔物,心中當即松了口氣。
對于手下殺了魔物的事,他也顧不上挑三揀四了。
慶幸之下,負責人當然就更心思嘲笑,手下怎么至今說話改掉口音,硬是把“刀”給說成了“掏”。
負責人擺手“殺就殺了吧,明天早混在其他皮子里賣出去,質量應該還是新鮮的。那些煉器師們就算看出來,也不至于為了張泥里鉆皮來找我們的茬”
見負責人想接過泥里鉆的魔皮,手下驀然把手縮。
“誒,他們事,別冒這風險了。頭兒,我自掏腰包,把這筆錢添上得了。”
這手下實在太過上道,點也不像從前小氣的樣子。
負責人霎時感覺,士別三,真當令人刮目相看。
于是負責人接過了錢袋,和手下有說有笑地入漆黑的夜色。
當晚是個平安夜。
有任何關于修士和仆從死去的上報,也有任何關于魔物逃逸的傳言。
只有手下的胳膊曾被劃傷了道口子。
幸好,當時碰巧來個跟手下長得模樣的好心路人,幫助手下穩定住了場面。
為了報答對方的恩情,手下和負責人起吃了頓夜宵。
啊嗚啊嗚,吸溜吸溜,吧唧吧唧。
吸取了前面的教訓,負責人再單獨傳訊,叫來其他手下依次敲打的時候,背后站著兩個自己倚重的下屬。
這其中,就包括那個前夜里突然開竅的家伙。
有人知道,負責人對手下們分別叮囑了什么。
旁人只能看出對于談話的內容,大家最后很滿意。
又過去幾天,那幾個裝著低級魔物的大鐵籠,點點地空了。
曾經有個低級守衛,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對上級報告了則“有人私下里倒賣魔物,賣前未曾殺死,不符合除魔務盡原則”的消息。
這條消息還不等傳到更高層的上司那里,就經先被低級守衛的直屬上級扣下。
盞茶后,司里有個平時玩得很好的修士,專門去找這個守衛聊天。
不知為何,這修士腰間圈鼓鼓囊囊的。
仿佛是秋天剛到,就在袍子里套了條棉褲,也像是有誰惡劇般,在他衣服底下塞了大團柔軟、靈活、可自主變形的尾巴。
又過了盞茶,兩個人笑嘻嘻地,勾肩搭背地回來了。
修士的袍子變得平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