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魂半閉眼睛,面現沉痛之色
“他們會在兩族開戰之前,抓一只比較倒霉的落單龜龜,將大龜活祭,投入火中,干煸王八咳,我是說,火燒龜殼,用龜甲開裂的部位和程度,判斷此戰順利與否。”
“這種野蠻的占卜方式,在某次獲得了吉卜,但戰斗卻連連失利以后,得到了相應的遏制。”
“據說,曾有某位藏狐長老針對這種情況,提出過一個振聾發聵的問題不能預料到自己會被抓的倒霉烏龜,龜殼能夠給出準確預言嗎”
言落月“”
這問題,一下子切中了大眾的思維盲點,問得好啊
果然,凌霜魂隨即說道“自那以后,活龜生祭問吉兇的方式不再流行。但還是有一些部族比較執著他們占問吉兇時,會特意去挑那些跑得最快的、看起來仿佛知道自己會被抓的烏龜們”
言落月“”
“謝謝你,小凌,我的朋友。”言落月皮笑肉不笑道,“以后有機會去妖界,我就知道要是有人來抓我,千萬不要跑太快的道理了。”
凌霜魂謙虛道“小言不必和我客氣,我們的友誼堅若金石。”
他們兩個來回斗嘴,雙腿卻好似扎根般,穩穩地立在廟門之前,任身后的紙人們怎么跺腳催促,也不邁入破廟半步。
與此同時,這兩個陣法菜雞一左一右地來回巡視地面,意圖找到陣法變化時的蛛絲馬跡。
“不好意思,請你們稍等一下。”
在他們背后,巫滿霜一直勤勤懇懇地替兩人攔著紙人。
每當有摩擦著小碎步的紙人沖上前來,想要把他們往廟里推,巫滿霜就學著言落月的模樣,唰地從紙人身上撕一片臉下來。
現在圍繞著三人的十多個紙人,只有一個還長著臉。
剩下的那些紙人,面孔都變成黑洞洞的一片,看起來比一開始還嚇人。
雖然面對的只是紙人,但巫滿霜仍然是一條講文明懂禮貌的好小蛇。
他聲音輕柔,彬彬有禮地預告道“請耐心等待一下好嗎你再上前三步,我就要撕你了。”
紙人們“”
感覺似乎哪里不太對的言落月“”
早就發現小巫就是很危險的凌霜魂“”
凌霜魂輕咳一聲,正欲從自己的記憶里翻找出一兩個關于紙人的民俗故事,眼前的廟宇忽然打開了一扇窗。
在無風無雨的情況下,那扇窗戶來回開合,看起來仿佛一張嘴巴張大又閉上。
與此同時,廟里終于傳來一道聲音。
這聲音的主人反應速度不快,連帶著說話的腔調也慢吞吞的,仿佛剛跟樹懶拜過把子,幾乎令言落月感到幾分回家般的親切。
“哈哈哈”
那縹緲玄虛的聲音,配合著窗扇開合緩緩笑道“你好能說啊”
“那今天就由你來當司儀吧。”
“什么”巫滿霜有點無措地指著自己的鼻尖,“我”
太新奇了,這些年來,還是第一次有人評價他“能說”。
“不,它指的應該是小凌。”
憑借自己多年以來,和大長老打交道的經驗,言落月發出斷言。
“一般說話這么慢的,反應回路都比較粗長。我猜,它剛才消化完小凌的野史故事呢。”
三人寂立原地,過了整整一盞茶時間,那聲音才幽幽地表揚道“你說得對”
三人“”
凌霜魂微笑一下,扶正自己頭上的發冠,將一絲略松的鬢發抿好,姿態端正地拒絕道
“君子不立危墻之下,這個邀請,我看還是算了吧。”
然而話音剛落,之前還擺在三人眼前的門檻,忽然自行移動起來。
破廟當著他們的面,直接表演了一個違章擴建。
才一眨眼的功夫,門檻就自地下繞過三人的腳底板,一溜煙地蔓延言落月三人身后去了。
換句話說,言落月他們,被這座破廟一口給吞進了廟里面
“”
廟宇先斬后奏,把這三人收進正堂內,那聲音才慢悠悠地說了一句“謝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