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既然大公子你都這么說了,那我也只能,只能從命。”
胡兔嘰響亮地抽噎了一聲,終于把紗籬掀開。
當那副特殊煉制過的紗簾向上卷起之際,鈕棋刀審視地瞇起了眼睛。
而鈕書劍則期待地前傾了兩寸。
下一秒鐘,胡兔嘰露出自己的真容。
看到此人面孔的瞬間,鈕棋刀受到極為強烈震撼,而鈕書劍哇地大叫一聲,當場向后仰倒。
“丑死我了”鈕書劍驚駭叫道。
鈕棋刀“”
胡兔嘰“”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胡兔嘰唰地一下撂下遮面的紗圍。
平心而論,鈕棋刀非常理解自己弟弟的表現。
因為鈕書劍這一句話,其實是喊出了他的心聲。
畢竟,這煉器師雖然沒有生著白發紅眼,但他長得太不像人了。
哪怕只是匆匆瞥了一眼,鈕棋刀也還記得胡兔嘰的雙眼歪歪扭扭,一個長在額頭上,一個長在鬢角旁,仿佛是忽然被拉成立體模樣的比目魚。
他的鼻子倒是橫斜著占據了大半張臉。至于嘴巴,更是兩片嘴唇都倒轉過來。
這人的長相,就像是剛出生時,被人拿著金磚死命地往臉上拍過。
而實際上,言落月只是吃了一顆改頭換面果。
這還是當年她在月明集上,和言干桑戟一起買下的小東西,吃下以后能令五官自由組合。
這種果子是海族特產。由于特質奇葩、產量稀少,所以一般都被就地消化,很少賣到云寧大澤之外。
其實要是鈕書刀再仔細端詳一會兒,他就會發現,胡兔嘰臉上的五官輪廓柔和,更似女性。
如果把它們排列成常人模樣,還會給他帶來一股熟悉的感覺。
但在第一視覺的震撼之下,有誰還能分心注意胡兔嘰的五官到底偏男還是偏女
都已經長成這副鬼樣子,是男是女有什么區別嗎
胡兔嘰喑然受辱,猛地站起來。他一改之前的懦弱膽小,疾聲道
“打擾了,我不敢污了二公子的眼睛”
就像惡人做了一百件壞事,只要做一件好事,就會有人為他說情那樣。
一個之前喏喏應聲的老實人,驟然抖露出剛硬的脾氣,反而會讓人對他刮目相看。
見到胡兔嘰這番做派,鈕棋刀終于高看了此人一眼。
他打圓場道“先生坐,你誤會了,我弟弟一向禮賢下士。”
長的丑是件好事啊。
一個因為容貌原因從未受過重視的修士,只要對他好上三分,就能將人感動得一塌糊涂,不愁此人不為他們兄弟倆肝腦涂地。
胡兔嘰余怒未消,但他結結巴巴的口音,卻偏偏沖淡了那股發脾氣時的冒犯感。
“我、我、我也是第一次見識到這樣的禮賢下士。”
“誒,先生稍安勿躁。”
鈕棋刀大笑一聲,拍掌示意。
很快,身邊就有一個仆人捧來一只托盤,盤中盛放著一只光彩華艷的令箭。
霎時間,哪怕隔著一層紗籬,在場的所有人也能感覺到,胡兔嘰的視線一下就繃直了。
“莫非,這就是、是傳言中千煉大會發布的”
鈕棋刀矜持地點點頭。
“這、這、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