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這么說,那言落月可就為所欲為了。
幾乎話音剛落,小蛇眼前就有幾道龜爪的紋路極速靠近放大。
原來,是言落月以當前的形態掬起一捧水,毫不客氣地直接糊了巫滿霜一熊臉
巫滿霜“”
大概是蛻皮前后的敏感脆弱期尚未度過,被言落月潑了幾下水,巫滿霜就悶悶地哼了一聲鼻音。
他從淺托盤里搖頭擺尾地游了出來,攀過托盤壁,把自己像一根登山繩一樣,打包纏在言落月的龜殼上。
“不要打水仗了。”巫滿霜喃喃道,“好累”
感受到背甲上的重量,言落月也慢慢安靜下來,她平穩地伏在地板上,又把四肢收回殼里。
半圓的潤澤龜背上,碧綠如洗的瑩翠蛇身,正隨著呼吸安靜地一起一伏,還有一小條纖細漂亮的尾巴實在搭不上龜甲,于是就那么拖曳在地上。
凌霜魂盯著他們倆看了一會兒,忽然覺得眼前的這個情景不錯。
他又翻開自己的書簡,找到言落月和巫滿霜交叉的那一頁,就著眼前的情景,描下了修仙界中第一幅龜蛇交纏的速寫。
這一刻,還沒有人意識到這對組合的場景,將會在未來怎樣的所向披靡。
只有言落月得寸進尺地舉起一爪,要求凌霜魂用鶴歌哼一支催眠曲聽聽。
“你們鶴歌里,有催眠曲的種類嗎”
“有啊。”凌霜魂想也不想地回答道,“鶴歌的種類,多得可以從出生唱到入葬。”
飛翔有歌,求偶有歌,驅敵也有歌。
就像烏龜結實的背甲、鱷魚凌厲的倒刺那樣,白鶴高亢清遠的鳴叫,也是他們種族特性的一部分。
據說早在人間記錄下第一卷史冊之前,世上就先有了第一首鶴歌。
手上炭筆仍在畫個不停,凌霜魂輕柔地哼唱道
“地下石,世間木。
天上火,無定處。
任他飄游自隨他,你我相連又相宿”
最后一筆落下,凌霜魂輕緩地合上書簡,發現小龜和小蛇已經在自己的歌聲中呼呼睡著了。
“”
只沉思了不到一秒鐘,凌霜魂就同樣也變作白鶴妖形。
他躡手躡腳地走了上去,兩只鶴爪踩著地上的水痕,留下一串竹葉似的腳印。
然后,凌霜魂展開一邊翅膀,既像是保護,又像是遮陽,更宛如羽絨被一樣,悄悄地蓋在了龜龜和蛇蛇身上。
他自己也屈起長頸,鉆進另一邊翅膀底下,陷入了香甜的夢鄉。
啊,這樣美好的下午,果然就應該好好地睡上一覺啊。
那天醒來以后,言落月很敏銳地發現,巫滿霜的鱗片顏色比從前加深了一些。
假如說,之前青蛇的顏色是初春的新綠,那么現在小青蛇的鱗片上,就多了一絲盛夏時節的濃郁。
這不由得令言落月產生了一絲好奇假如把過去的蛇蛇和現在的蛇蛇全部抻直,由小到大放在桌上一字擺開,那么呈現在她面前的,會不會是漸變色的彩虹效果
不過,她何德何能,可以擁有這么多條蛇蛇嘛。
只要有現在的巫滿霜陪著她就夠啦。
除此之外,言落月還注意到,在小青蛇的蛇背上,聳起了兩排對稱的骨節。
那對骨節只有一寸來長。
不止言落月試探著碰過,巫滿霜也自己卷起尾巴,在上面摸索過幾次
背部新增的骨骼,觸感是半硬的,如果用力按按,皮膚下還會有點痛癢。
結合這對凸起的形狀,言落月不由猜測“滿霜,你是不是要長智齒了啊”
但她從來沒聽說過,誰家蛇蛇的智齒是從背后冒出來的啊
巫滿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