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材修長挺拔,容貌清雋俊美。
然而這個年輕人的眼白里,一道道紅血絲清晰得可怕。
男人臉上更是帶著難以遮掩的疲態,令他的俊秀之中,平添幾分病容般的憔悴。
他足足在此駐守了三個月之久,才發現了第一條鮫人的蹤跡。
當鮫人天真嬌美的身影映入眼簾時,男人的第一反應,是去看她美麗的尾巴。
宛如晴日青空般的天藍色,并不是印象里那抹濃郁的朱紅。
失落地垂下視線,崔珈崧及時叫住了那只鮫人。
“你好。”握拳的雙手,指甲已經不自覺地刺破掌心,幸好藏在寬大的袖子里,并未被人覺察。
崔珈崧盡量放松語氣,他喉頭滾動,不讓鮫人看出自己的緊張
“你有沒有見過婉知我是說她也是鮫人,尾巴是朱紅色的”
“哦,婉知呀,我知道她。”天藍色尾巴的鮫人笑著偏過頭,“你是她曾經的愛人嗎”
喉結上下滑動了兩下,崔珈崧愧疚地垂下眼睛。
“我是。”
他或許還該說些別的。
例如,他究竟是怎樣一個厚顏無恥的負心漢。
他是如何無視了世上最美好的鮫女的真情,以自己的卑劣和猜疑玷污了那份深愛
然而,天藍色魚尾的鮫人只是用那雙清澈的眼睛看了看他,一切就仿佛都在不言中了。
“我知道了。”那鮫人十分篤定地說道,“你害了婉知,你找不到她,所以你來我們族中買她為了紀念你們之間感情,曾經織過的鮫綃了,是嗎”
在聽到“害了婉知”四字時,一股激蕩的感情直沖肺腑,逼得崔珈崧當場就噴出一口血箭來。
“不錯,不錯,是我害了她。”
他重重地打了個寒噤,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道。
直到過了差不多半炷香工夫,崔珈崧才如夢初醒,不可置信道
“等等,你說婉知曾經織過的鮫綃原來她曾為了我們織過鮫綃我、我可以嗎”
“可以啊,就是要付錢的。”
天藍色魚尾的鮫人輕快地說道,她緊接著報了一個近乎天價的數字。
然而,崔珈崧卻像是根本不知道那數字意味著什么似地,當場就十分急切的點頭。
鮫女鉆入水底,崔珈崧則急切地望著河面。
在等待了好像一個世紀那樣久的時間后,天藍色尾巴的鮫人終于浮出水面,手中捧著一個緊閉的蚌殼。
崔珈崧迫不及待地伸手掰開蚌殼居然沒能掰開。
“”
還是天藍色魚尾的鮫人捏了個印法,這才打開了那只河蚌。
一張暗紫色的鮫綃,靜靜地躺在蚌殼之中。
崔珈崧沒有一絲猶豫,便將鮫綃披在身上。
天藍色魚尾的鮫人,好奇地偏頭看著他。
崔珈崧顯然知道彩色鮫綃的作用,或許也知道彩色鮫綃的編制過程
不過從他的第一反應來看,他多半不知道一張編好賣出的彩綃,對于鮫人們來說意味著什么。
剎那之間,一股濃厚而凄艾的愛意,宛如潮水般洶涌而上,將崔珈崧包圍其中。
淚水不自覺地從他發紅的眼眶處滴落下來,雙膝一軟,崔珈崧忍不住跪倒在地
原來一直以來,婉知都是在用這樣的心情凝視著他,愛慕著他,承受著他毫無理由的
嗯等一等
在第一波感情的浪潮略略褪去后,鮫綃中涌現的是蜃樓般的回憶。
雖然男子和女子的面容模糊,但崔珈崧還是能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