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落月和巫滿霜回到宗門的第一件事,當然是先回自己峰頭報道。
從宜信城返回宗門,并非一日可達的距離。
這么遠的路,言落月才舍不得全程都讓小蛇用飛的。
因此在被巫滿霜帶飛了一段路,滿足了“哦耶上天還是和小蛇一起上天”的夢想以后,言落月就又掏出了自己的便攜小飛碟。
這些年來,這只小飛碟歷經多次改造。
它周身上下,各部位的零件換了又換,基本上已經被從頭到尾翻新了兩到三次。
由于飛碟的這一特性,和某個哲學問題里“渾身上下都被替換過一次的忒休斯之船”十分相似。
所以前不久,言落月把這只飛碟改名為“忒休斯之ufo”。
言落月沒錯,我也是個文化龜噠
忒休斯之ufo在峰腳下降落,不遠處,就立著他們峰的峰碑。
言落月和巫滿霜跳出艙門,然后毫不意外地發現,負責給峰頭改名的弟子,正勤勤懇懇地在峰碑上鑿著什么。
顯然,姬輕鴻又有了新的花活。
言落月躡手躡腳地走過去,在那位弟子肩上驟然一拍。
對方一個激靈,猛地轉過身來,言落月笑瞇瞇地抬手和他打了個招呼。
“羅師兄,大中午的還在忙啊。”
“嗐,原來是言師妹。”
羅姓師兄放松肩膀,把手中鑿刻石碑的用具放到石碑頂端,臉上也不自覺地溢出笑容來。
這位羅姓師兄,他與言落月、巫滿霜、乃至江汀白,都算是老熟人了。
原因無他,如果你每個月都要來這個峰報道一次,給該峰頭換十到二十次不等的峰名,你也會和這個峰的弟子特別熟悉的。
就像上次,言落月起的那個“達拉崩吧斑得貝迪卜多比魯翁峰”。
這個名字被交到羅師兄手上后,羅師兄還非常有吐槽精神地評判道“這已經不是峰名,是紀念碑碑文了吧”
言落月越過羅師兄肩膀,往石碑一看,頓時陷入沉默。
“”
只見石碑上,儼然落著“今天不改名峰”幾個大字。
問題是,起這個峰名的時候,他們峰頭必然要改名啊這不是一種自相矛盾的行為藝術嗎
言落月當場扼腕“就這就這這名字還不如我的達拉崩吧峰呢。我之前的峰名起得多好,師尊為何要改啊。”
羅師兄嘆了口氣,從懷中掏出一個本子。
“實不相瞞,言師妹,你師尊這些天已經改過許多次名字啦。”
言落月非常熟練地把名冊翻到最后一頁,沿著順序依次看去,只見姬輕鴻這幾天抽風似地改峰名
言落月和巫滿霜被扔去執行任務的當天,峰頭就被改名為“孤巢老峰”。
后來大約是江師兄從崔嵬劍閣閉關回來了,姬輕鴻懶洋洋地把峰名改成“孤巢老中青峰”。
再然后,大約是在言落月將銀光擂場之事傳回來的時候,峰名被改成了“閉關,不在,去找我大弟子峰”。
直到前幾天,姬輕鴻可能是閑極無聊,拿峰名取樂,陸續起了好幾個“逢蜂鋒烽峰”、“你還認識峰字嗎峰”和“明天決定改不改名峰”
言落月“”
在看完了這一長串的起名記錄后,就像是走過一遍姬輕鴻窮極無聊、意興闌珊、百無聊賴,并且樂子人的心路歷程。
現在,她對于羅師兄臉上的苦色,有了更充分的了解。
言落月喃喃道“實在是辛苦你了,羅師兄。”
似乎不是言落月的錯覺,她剛剛走進正堂,姬輕鴻的笑容就變得微妙起來。
“回來了”
而且不知怎地,姬輕鴻的眼神還時不時地在她腰間打轉。
緊接著,姬輕鴻單手扶額,肩頭微顫,就像是看到什么有意思的東西一樣,毫不掩飾地笑了起來。
他笑得流水般的白發從肩頭滑下,整個人都快要喘不過氣。
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