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個問題,鴻通宮主也有些沉默。
畢竟,這朵烏啼之火剛被關在這里的時候,是不會罵人的。
它能說出的最臟的話,大概也就是一句“你要掉葉子了”,和一句“你裂了”
至于三千年后的今天,為何烏啼之火變得如此推陳出新,只能說,鴻通宮確實有著不可磨滅的責任。
但相比于鴻通宮對烏啼之火做的事情來說,幾句學舌之語,似乎又算不得什么了。
在四大宗門里,鴻通宮背倚烏啼之火,仗著煉丹煉器發家,所以宗門里的煉丹師和煉器師分外地多。
而三千年來,鴻通宮的煉器師和煉丹師們,一直在吸取烏啼之火的精粹。
一個在伏魔之戰里,都只會一心索取好處的宗門,當然不可能存在無畏無求,甘于奉獻的優良精神。
宮中上下,涼薄成風。
鴻通宮中的大多數人,恨不得其他人全是大傻子,宗門里只有自己一個聰明人。
這樣所有的甜頭都是自己吃,所有的擔子都推給別人背。
就拿烏啼之火來說,雖說這朵分火現在歸于宗門。
但宗門的總比不上自己的,還是落進自己囊中的東西才最踏實。
外人怎么也想不到,堂堂鴻通宮,有時候內部爭起烏啼之火的使用權來,什么面子都不要。
大家在地宮里擼起袖子,你一拳我一腳,罵罵咧咧地打上一架,也是不時就會發生的事。
這就好像一個暴發戶,因緣際會之下發了大財,卻既不修德也不學習,而是綠著眼睛拼命往懷里撈錢。
如此耳濡目染,烏啼之火算是在實戰中學會了很多心得。
從名詞到動詞,從種族到器官。
再加上,小火苗平時也沒什么事做,只能在罩子里。
他除了痛罵一頓那些打他主意的愚蠢人類外,還能做些什么呢
于是天長地久之下,烏啼之火在實戰中鍛煉出一身嘴炮本領。
迄今為止,他甚至能根據每個人的反應,為對方調配一通量身定制的臭罵,可以說是很貼心了。
鴻通宮主見慣了烏啼之火的張牙舞爪,聽慣了他的虛張聲勢,開始時確實惱火,后來就漸漸地不當一回事。
可誰能想到呢,就在烏啼之火幾乎已成為他囊中之物的時候,家長居然找上門來了
一想到這對少年男女的身份,一股濃烈的妒意,便混合著素日里的積怨油然而生。
鴻通宮主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原來是二位大駕光臨,實在有失遠迎”
“剛剛才聽到了你們的消息,如今就見了面。我也是此時方知,兩位果然是少年奇才。”
只可恨如此年少啊不同凡響的神物化身,此刻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那姬輕鴻收徒之事,他也曾經聽說過的。
如果他能早知道這兩人的真實身份,定派人把他們雙雙殺了。
等落月之木和滿霜之石再次費力凝結出新的化身,魔界想必大事已成。
這便是一步錯,步步錯。
讓鴻通宮主一想起來,就覺得痛心疾首。
他遺憾道“讓你們長大,確實是我的失察
。此事,是被你們搶占先機了。”
哪怕言落月再活三十萬年,都不一定能聽到一句比這更加厚顏無恥的發言。
這句話里的槽點,幾乎要滿溢出來。若是有人想反擊兩句,都無法立刻找到該從哪里下手。
“哈”
言落月呵笑一聲“你是以人類的身份這么說的嗎”
不想,鴻通宮主看起來竟比她更加驚異“你們天生神物,難道還把自己當成人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