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自然是不方便帶著言落月的,故而,他彎腰同抽屜里的言落月低語幾句,交代她好好藏著,不要變成人形,不要惹事云云,便腳步匆匆地離去。
原本,言落月一動不動,依言團在言干抽屜里。
誰知,這邊言干前腳剛走,后腳便有幾個學生圍在言干桌前,他們絲毫沒有預兆地,一把猛地拉開了他的抽屜
這四五個人里,為首的學生叫做桑戟,原身乃是一條黑吻鱷魚。
昨天是言干入學第一天,他們尚未摸清這名新生的跟腳,不便擅動。
現在,他們已經知道新生是龜族出身,而學堂上面的元、亨、利三班,也拎不出幾個龜族學生。
換而言之,言干他上頭沒有人罩。
既然如此,他們這些老生就該抓住這個機會,在新生面前亮亮本事。
“戟哥,今天上午,言干一直往他書桌里面看,那里頭肯定有東西。”
“嗯。”桑戟應了一聲,隨后沖著言干書桌的方向,慢悠悠地揚了揚下巴。
其中一名跟班當即會意。
他搶上前一步,突然拉開了言干的抽屜,草草地在言干的抽屜里翻動了兩下,跟班驚喜地叫出聲來。
“戟哥,你快看。”跟班瞪大眼睛,“言干這小子膽夠大的,他把族里的龜族幼崽給帶來了”
桑戟上前兩步,低頭一看,訝異地露出笑容
“嘿,居然還帶了幼崽上學,這么能搞事,真是我輩中人咳,我是說,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恰逢此時,一道聲音從幾人背后傳來。
“你們圍著我的桌子干什么”
說時遲那時快,在聽到言干問出第一個字的瞬間,桑戟當機立斷地伸手往抽屜里一撈。
他靈巧地避開言落月咬合的下頜,直接把銅錢大小的烏龜捏在指頭間。
伸指輕彈了言落月的背殼一下,桑戟戲謔一笑,比出一根大拇指在她眼前晃了晃,悠然道
“小龜仔,你怕是有所不知,論起咬人的本事來,我們鱷魚才是這個呢。”
言干的臉色徑直冷了下來“放開我妹妹。”
桑戟恍然大悟“哦,我說呢,明明是幼崽,家里人也不好好看著,原來這是你妹妹嘖嘖,她才這么一丁點大,連化形都沒學會呢吧。你這當哥哥的居然也敢往外帶,真不愧是龜族,仗著自己命大,隨心所欲啊。”
言干跨前一步,臉上不帶一絲笑意,看起來和平日里陽光話嘮的少年模樣,簡直有天壤之別。
“我讓你放開我妹妹”
跟班們七嘴八舌地叫了起來“怎么跟戟哥說話呢。”
“就是,知道你剛進學堂,但也不能一點禮貌沒有啊。”
“無論你要做什么,我接著就是了。”言干緊繃著說道,“你先放開我妹妹。”
桑戟看看言干,又看看正被自己拈在指尖、只有銅錢大小的小烏龜,玩心頓起。
他搖了搖頭,忽地一甩手,卻是把小烏龜直接拋了個高高
失重感傳遍全身,作為被動體會飛翔感覺的當事人,言落月滿心都是屮艸芔茻。
要知道,剛剛她被桑戟捏著,卻沒有當場化形的唯一原因,就是怕對方只用兩根手指,拎不住她人形時的體重,再把她給摔了。
大庭廣眾之下,她不能隨便磕小回春丹補血,不然溢出效果容易嚇著人。
所以在外面的時候,言落月的血量,每一滴都很寶貴。
當然,言落月選擇按兵不動,也不乏她覺得妖族成長得比人族更快,所以理應懂事更早的刻板印象影響。
被龜族慢悠悠的生活步調熏陶久了,言落月下意識覺得,哪怕是男孩子之間玩些“我是你老大”和“我是你爸爸”的游戲,也應該明白打鬧的尺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