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辛涼,他們今天上午算是品嘗了個遍。
到最后,這些同學還是被先生們給親自放出來的。
被放出來的時候,他們平時如同驕傲小公雞的腦袋,全都灰溜溜地低著。
還有人當場忍不住雙手捂臉,深感今日流年不利,簡直是光屁股推碾子轉著圈的丟人。
另外,鑒于桑戟在這場斗毆中秀翻全場的表現湯哥覺得他很狗、言落月覺得他很狗、桑戟本人更是全程穩如老狗
三狗加身之下,桑戟從此在大家口中有了一個新的名字,就叫做桑猋。
不止湯哥一個人把這兩個字念得咬牙切齒。
后來,就連利字班被收服的這群不良少年們,都偶爾會口誤抖出一句“我們猋哥”的口頭禪來。
可以說,這次的群架事件鬧得不小。
素以古板嚴厲聞名的董先生聞訊而來,一條戒鞭在空氣中揮舞得碩碩生風,一定要給所有參與者一個教訓。
言落月近距離觀測了一下那根戒鞭三股黑色細藤里擰著銀絲,鞭縫里似乎還殘留著黑紫色的陳年血跡。
被這樣的重鞭一鞭子抽到背上,怕不是要當場皮開肉綻。
“嘶。”
確認過這條戒鞭的殺傷性后,言落月一秒鐘的遲疑都沒有,瞬間表演了一個原地消失。
作為早就上了董先生小本本的對象,桑戟被董先生拎到第一排,接受了一大通疾風驟雨般的訓斥。
像是什么先前在貞字班時,就是他在搞事,現在來了利字班,居然還是他在搞事云云。
桑戟澄清了一下“等等先生,這次可是他們先找我和言干的茬。”
“巧言令色”董先生又憑空揮舞了一下戒鞭。
“你可以報告師長、也可以在武課上申請比斗、最不濟在演武場上大打出手。但把人給埋成一個方陣,這不是出于頑劣趣味,又是什么”
桑戟摸摸鼻尖,也不好否認自己的惡趣味。
只不過
他嘆口氣道“您不懂,碰上這種情況就得一次性打到服算了,您就說準備怎么罰我吧。”
董先生被他這副油鹽不進的態度氣得暴跳如雷。
“居然毫無反省之心,今日非要打你二十鞭,以儆效尤”
話音未落,一道宛如清風朗月的聲音,和煦地拂過在場所有人的耳朵。
“董師弟。”
董先生收斂怒容,恭敬地回身行禮“江師兄。”
“事情的經過,我已經聽人說了。”
江汀白微笑著沖董先生點點頭,又把目光落在桑戟、言干二人身上。
說來也怪,雖然江汀白既不嚴厲,也不發怒,可一旦被他那溫和平靜的目光掃過,在場所有人都忍不住整衣斂容,規規矩矩地站好,不肯露出半分放肆。
江汀白點了點兩位罪魁禍首,從容笑道
“上次罰你們種樹,倒讓你們學會了怎么埋人。既然如此,這次就罰你們寫大字吧。”
董先生上前一步“師兄,只是罰寫大字,怎么能教誨這等頑劣”
江汀白和顏悅色地答道“怎么不能。寫好了大字,下次不就能學會立碑了嗎”
“”
江汀白說這話時,明明面上一團和氣。
然而無論是董先生、桑戟言干、還是湯哥一伙兒,全都不約而同地感覺自己受到了某種掃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