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這也算是看出來點眉目了,你這是想把恪靖那小丫頭放到慈寧宮中養育”太皇太后有些不確定地開口詢問道。
“對,皇瑪嬤您猜的沒錯。”
康熙從自個兒椅子上站起來,走到軟榻邊上接過宮人手中的活輕輕地給太皇太后捶著肩膀低聲說道
“皇瑪嬤,漠西蒙古那邊自來就一直不老實,近年來因為朕平三藩的事情,那邊準噶爾部的首領還曾趁機暗中勾結過南邊的那些叛軍,一直不斷地在往東擴大他們的領土。”
“他們就像一條惡狼似的趴伏在咱西邊時刻準備著從我們身上咬下來一大塊肉,每當孫兒想起這些,都會覺得如鯁在喉,想必以后朝廷勢必會和漠西蒙古那邊打一場硬戰的。”
康熙瞇著眼睛,語氣冷冷地說道。
太皇太后伸出手拿過來自己的兩顆古玩核桃放在手心里轉,靜靜地聽著康熙的話沒有出聲。
“漠北蒙古那邊直到現在也還沒有歸順咱大清呢,蒙古的形勢可以說如今是沙石混合、既混亂又復雜還十分不穩定。”
“大清與蒙古時代聯姻,不就是希望能夠用這種懷柔的政策,逐漸加強兩邊的聯系,進而控制住那邊的局勢嗎”
“但是我們這些年往大草原上一個一個送賢良淑德、如花似玉的宗室女和公主們過去都早早地香消玉殞了,大清這邊損失慘重而蒙古那邊卻半點兒代價都沒有付出來。”
太皇太后聽到這話心中也有些難過,她的三個親生女兒也是沒有多大就被皇太極送去蒙古和親了。
除了次女阿圖目前還好好活著外,長女雅圖在今年四月份沒了,小女兒更是僅僅和親三年就讓她白發人送黑發人了,這使她每次在床上的暗格中看到她們人幾個幼時的小衣服就不禁老淚縱橫。
康熙感受到了太皇太后的失落,心中也有些難受,但是傷疤都已經被掀開了,再繼續往下撕扯只會更痛,他停頓了幾下又繼續往下說道
“以往朕的思維受限了,從未想過公主參政的可能性,如果不是昨天恪靖冷不丁地抓了個玉扳指出來,朕怕是一輩子都想不到這上面來。”
康熙停止捶肩,撩起袍子下擺坐到了太皇太后身邊,目光炯炯地看著她認真地說道
“皇瑪嬤,朕如今有個想法打算以后讓公主們也向阿哥們那樣讀書,不指望她們全都能夠在政務上有所建樹,但朕卻希望她們能夠到時候下嫁到蒙古那邊時胸中有溝壑、腦子清醒是能夠堅強地立起來的。”
“恪靖性格開朗出身又高貴,為人還機靈、聰慧,朕心中是對這孩子寄予了很大期望的,她和保成兩個又兄妹情深,關系極好。”
“如今恪靖才這么點兒大,每當朕晚上給保成念折子聽時,這小丫頭也不吵不鬧的,朕隱隱有種感覺,若是能夠將恪靖好好培養一下的話,朕和保成再多給她些底氣和助力,她未來未必不能在蒙古那邊取得一些重大成就。”
太皇太后手中的核桃轉的速度加快,眉頭也不禁皺了起來,她本就對朝政敏銳自然能夠設想到康熙描繪出來的畫面,而且她也是輔佐過兩代幼帝的人,自然明白一些聰慧的女子只要多多讀書,所取得的成就絕不會比男人差這種道理。
心中有了決定后,她就伸出手拍了拍孫子的手背慢慢說道
“哀家明白你的意思,不過畢竟如今哀家年紀也大了,教導一個小奶娃娃實在是太耗費心神了,如今恪靖還太小,再過兩年吧,等到她能跑能跳、稍稍懂事了,你再把她送到慈寧宮吧,放心,哀家會好好教導她的。”
“多謝皇瑪嬤”
康熙聽到這話,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他喜滋滋地提議道“那就等明年保成的毓慶宮建成搬進去后,孫兒就也把恪靖給送到您這兒來。”
“好。”
太皇太后笑著點頭應允了,祖孫倆人隨后又說了一些輕松愉快的話,直到戌時末太皇太后疲憊開始打哈欠了,康熙才像是解決了一件心頭大事似的,一身輕松地帶著梁九功朝著東邊的乾清宮走去,準備好好洗漱一番回去安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