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生睡著后可乖了,就像個小奶狗似的抱著小被子蜷縮著,眼下好不容易將他從奴才的一臂長,養到大腿這么高,他今年都會追在奴才身后喊阿瑪,跟在昌全屁股后面奶聲奶氣地喊哥哥了,可是一夜之間人就沒了,那小身子都涼透了啊”
福全像是脫力了般一屁股坐在地毯上,邊說邊流淚伸手捶著地毯淚如雨下悲痛地喃喃道。
康熙也被感染的眼圈紅紅的,仰起頭看著上方的雕花房梁將眼淚給逼回去,想到承瑞、承祜那些自己乖巧、聰慧、懂事早夭的兒子、女兒們,鼻子也酸澀的厲害。
他是最能在這種“白發人送黑發人”戳人心坎兒的事件上共情的,想到自己最心愛的嫡長子承祜幼殤時,他正陪著皇瑪嬤人在熱河行宮里,都沒能見到那孩子最后一面,康熙終究也沒能忍住,同
樣跟著無聲落下淚來。
梁九功看到皇上也哭了,深深低下了頭,不吭聲地默默陪伴著兩個失去孩子的父親發泄著心中的悲痛。
玻璃窗外面的太陽縮到了厚實的烏云塊兒里,明亮的天光好似都暗了些,福全在康熙跟前險些哭得昏厥,同樣衣著素凈的西魯克氏也在景貴妃面前哭成了淚人。
貴妃娘娘看著坐在她身旁,眼睛紅腫、淚水漣漣的西魯克氏,心情復雜地拍著她的手安撫道
“福晉,本宮相信王爺不是那種不明事理的人,福壽膏才是害死詹生阿哥的罪魁禍首,你想開點兒,千萬不要將這件事情怪在自己身上。”
“娘娘,您說若是當時楊氏來問臣婦討要那西洋商人送過來的勞什子福壽膏時,臣婦直接不給她,她就不會有機會將那玩意兒裝進小煙桿子里讓詹生吸,那么現在詹生那孩子是不是還好好活著啊”
“您是知道的,臣婦的穆爾登格和昌全各自都占了嫡、長的名頭,昌全都已經被皇上下圣旨給冊封成世子了,他的世子之位都那么穩固了,臣婦怎么會容不下庶子啊平日里基本上只要是昌全有的東西,臣婦都會給詹生也送一份。”
“我們王府不是和其他宗室后院里一樣嗎同樣都住了好幾個被兩宮太后賜下來的庶福晉,去年寧愨太妃還特意給王爺選了兩個好生養的,臣婦不都二話沒說,直接將她們在后院里安置妥當了嗎可明明是她們自己遲遲懷不上身孕,為什么外人都要說是臣婦善妒,把持著王爺啊呵眼下連這唯一庶出的詹生也沒了,您說臣婦的名聲是不是就此會在宗室里臭到底了啊”
西魯克氏自嘲地又哭又笑低聲說道。
“事情已經發生了,再糾結這些只是讓活著的人白白徒增煩惱罷了,你無愧于心就不要鉆牛角尖了。”
“人生在世是自己給自己活的,只要自己的日子過得舒服就不要過度受其他人的風言風語影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