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將這些人的小動作都看在眼里,沒有多說什么,過了一小會兒看到劉氏拎著一個小小的藍布包袱跟著管事嬤嬤匆匆走了過來,她也帶著劉氏直接轉身離開了浣衣局。
當兩人一前一后,只錯了半米的距離,走在青石板宮道上時,劉嬤嬤實在是忍不住了。還是輕聲開口詢問道
“白露姑姑,不知道,這些日子十阿哥在儲秀宮里過得還習慣嗎”
白露聽到劉氏沉默了大半路,開口問她的第一句話就是關于十阿哥的,而非自己為何會被皇貴妃給調入儲秀宮,扭頭看著劉氏極其真誠的目光,白露不由在心里感嘆,十阿哥的乳母和親母的一顆心,真是活脫脫地生反了呀若是鈕祜祿貴妃待十阿哥有這種慈母心腸,哪里會能扯出后面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啊
雖然她們倆也沒有多熟,白露還是笑著抬起手輕輕拍了拍劉氏的肩膀說道
“劉嬤嬤,你就直接喊我白露就行。你放心吧,張太醫上午的時候就到儲秀宮里把十阿哥額頭上纏著的白紗布給拆掉了,十阿哥的傷勢恢復地極好,沒有落一點兒疤痕,記憶,嗯,記憶也恢復得七七八八了,已經適應儲秀宮的生活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劉嬤嬤盼了這么些天終于探聽到了自個兒小主子的消息,險些激動地喜極而泣,也未曾注意到白露后半句話的停頓。
白露看到她這樣心里還是挺有感觸的,想著有些話,還是等到回宮后見到十阿哥后,再給她細說吧,瞅見轉過彎就到儲秀宮了,白露輕咳了兩聲,頭往一旁偏了偏,又低聲詢問道
“劉嬤嬤,這些天你可曾心有怨懟”
“什么”
心中正高興的劉嬤嬤聽到白露這話,先是一愣,隨后才反應過來白露指的是她受傷的臉,以及在浣衣局的不公平遭遇。
她一臉釋然地搖了搖頭,目光平靜地看著前方笑著說道
“奴婢不瞞白露姑娘,這臉上的傷是當時為了護十阿哥才挨的,那天看見十阿哥因為瞅見奴婢臉上的血,才在貴妃娘娘的手下激動掙扎,一不小心將腦袋給撞在椅子背上,引發了后面的一連串事情。”
“這些天里,奴婢每每回想起那天的情景,心里都很后悔,后悔自己嚇著了十阿哥,但是怨懟卻是半分都沒有的。貴妃娘娘是主子,奴婢是宮人,主子懲罰宮人不就是常理嗎奴婢不怨貴妃娘娘,若是重來一次,奴婢還是會毫不猶豫沖上前阻止貴妃娘娘打十阿哥的動作的,十阿哥是個性子純良的好孩子,不應該高熱損傷腦子后,就被貴妃娘娘給明里暗里的嫌棄。”
“至于浣衣局”,劉嬤嬤忍不住笑出了聲音,嘆了口氣,又繼續語調平和地往下說道
“這世間的人啊,大多都是欺軟怕硬,又最會落井下石的,虎落平陽還被犬欺呢,奴婢是新人,還是個之前一入宮就混的不錯的新人,初初到浣衣局被那里的人欺負可太正常了。”
“人性本就是這樣,有些人覺得打壓一個之前比自己強許多的人,能夠帶來很大的快意,奴婢明白這中間的道理,自然也不會去生這種無奈的火氣,白白損耗了心力,還不如干完活后,抓緊時間多多休息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