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萬歲爺,王爺看起來像是一夜沒睡的樣子,只說有急事兒要給您說,讓奴才進來為他通傳一下。”
“急事兒”
康熙聞言,不由擰眉下意識地望向了他汗阿瑪。
行癡老和尚也不由捏緊了手中的白瓷勺子,在心底里琢磨著。
父子二人面面相覷一時之間都想不到究竟會發生何事,可站在外面吹冷風的人畢竟是他們倆的親哥哥和親兒子。
康熙先一步將目光從行癡身上收回來,對著心腹太監開口吩咐道
“梁九功,你去外面請二哥進來,順便打些熱水,多拿一副碗筷來。”、
“是,奴才這就去。”
梁九功頷了頷首,就快步出去喊福全,沒過一會兒倆人就一前一后地繞過屏風進入了大廳。
福全步入大廳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穿著玄色冬袍的康熙,顧不上打量坐在他對面的老和尚,忙俯身行禮道
“奴才給皇上請安。”
“二哥,快快起來吧。”
康熙從椅子上起身將福全給扶了起來,引著他往方桌走。
梁九功也極其有眼色地開始慢慢躬身往外退,果然不出他所料,當他走到禪房門口時,就聽到屏風后頭傳來裕親王一聲極其響亮,又驚又喜又詫異感情極其復雜的“汗阿瑪”。
又是一出“失散”多年的父子,兩兩相認的戲碼,梁公公不禁搖搖頭在心中嘆了口氣,就邁過門檻站到了外面。
此時天邊已經泛起了一抹魚肚白,他看著頭頂上方昏沉的天色,不由心中有些擔憂,這山里的天氣可真是變幻無常,昨個兒明明那般晴好,一夜的功夫就變得像是要下大雪了。
正這般想著,遠遠突然并肩走過來了倆身穿灰褐色僧袍的小沙彌。
一個手中端著盛有熱水的銅盆。
一個端著冒著白乎乎熱氣的早膳托盤。
梁九功見狀忙邁開步子,臉上掛起和煦的笑容迎了上去,開口道
“兩位小師傅,這些都是給王爺準備的嗎”
“是的,施主,這都是師父讓我們倆準備的。”
“行,那就交給我吧,勞煩拿早膳的小師傅稍等片刻,待我把這熱水端進去后,再出來取。”
梁九功說完這話,就笑呵呵地端起銅盆轉身往禪房里走。
兩個年輕的小和尚也不由一愣,誤認為皇家的規矩嚴,目送著梁九功的背影,兩人對視一眼說了句“阿彌陀佛”后就沒再開口。
梁九功端著熱水進入禪房后,直接輕手輕腳地往東側的凈房里走去,隱隱聽到大廳里傳來皇上對著裕親王低聲解釋當年先帝詐死出宮的真相,他趕忙垂下眉眼,裝作耳聾的樣子,匆匆將銅盆給放進凈房里面的三足楊木臉盆架子上,就又快步原路返回走到室外,從另一個小沙彌中接過了熱氣騰騰的早膳。
他端著早膳刻意放慢了步子,進門后又屏住呼吸站在屏風后面,仔細聽了確實里面的父子仨不再開口說話了,他才滿臉堆笑地走過去,沖著康熙笑道
“萬歲爺,這是寺里的小師傅們給王爺準備的早膳,洗漱的熱水剛剛奴才已經送到東面的凈房了。”
打死福全都沒有想到他今日竟然能夠在這名不見經傳的偏僻寺廟里看到他活生生的汗阿瑪,此時他腦子一片混亂,聽完康熙的一番解釋后,他還是有一種云里霧里的不真實感,聽到梁九功提起他的話,也愣愣的沒有什么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