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知道錯了”
“好疼”
陰冷的聲音和哀求哭聲在寂靜的中無比清晰。
即使聲音通過電磁傳播有些失真,卻已經能聽出,少年哀求的聲音屬于林涉。
吳伯的心猛地一個顫動,下意識抬頭看向大少爺。
封正逸坐在辦公桌后面,眼瞳漆黑冷沉,下頜緊繃,線條冷硬的像一座雕塑,黑色瞳孔直勾勾地盯著電腦,一動不動。
只有露在桌上,青筋崩出的手臂清楚表露了主人壓抑的暴怒。
封正逸久久沒動,黑色瞳孔醞釀著沉沉的烏云,隨著視頻中少年哭泣哀求的聲音漸漸變小,不自覺緊咬著后槽牙。
男人暴虐的聲音在書房內無比清晰,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利刃,狠狠揭開少年悲慘的過去,
你這樣的人也配有朋友,你配嗎
你怎么不去死
如果不是你,我怎么會變成現在這樣,都是你的錯
我早就說過,你這樣的人,從骨子里就壞的不可救藥,爛透了
你欠了我這么多,我卻依舊養著你,對你這么好,你為什么不像我道謝
你這輩子就是為了贖罪,你不能拋棄我
一句接著一句,宛如魔鬼的低吟,在扭曲著一個孩子,更重要的是,屏幕上被男人這樣說的林涉當時還是個孩子。
孩童恐懼的睜大眼,瑟瑟發抖,眼中包著眼淚,哽咽著發出哭聲,男人猛地一腳踹向孩子,歇斯底里,“你有什么資格哭,給我閉嘴。”
所以后來,這個孩子長大之后,就連情緒都不敢輕易露出了。
就連始終沉默的王叔都深深皺起眉頭,更別提吳伯,拳頭更是攥的緊緊的,胸膛劇烈喘息,
咬牙切齒,仿佛從齒縫間擠出,
“畜生這就是個豬狗不如的畜生”
屏幕中的畫面還沒完,視頻數量很多,跨越的時間更久,從林涉懵懂的孩童時期,到成長為懂事少年,他在一天天長大,可屏幕中的那個養父,就像是無法割去的陰影噩夢。
永遠都籠罩著少年。
吳伯咬緊了牙。
這件事就是駭人聽聞
封正逸目光沉沉,將辦公桌上的文件捏成一團,壓抑的氣勢讓人喘不過氣。
在這證據確鑿的影像面前,封正逸甚至覺得不再需要病例,屏幕中被家暴的少年僅僅是通過屏幕旁觀,已經足夠看出男人的暴虐和傷勢。
更別提直面少年裸露在外,形容恐怖的青紫帶血傷痕。
最關鍵的,是在這樣日積月累,常年的家暴虐待中,少年逐漸習慣麻木,下意識保護自己的動作。
封正逸暫停了視頻,眼底翻涌著黑不見光的濃墨,他抬頭看向吳伯,極端冷靜的聲音帶著難以呼吸的壓迫感,
“吳伯,那個孩子,是不是說林涉曾經想拉著林文業同歸于盡”
吳伯點頭。“沒錯大少爺,宋記斂同學告訴我,林涉少爺在上一次被家暴住院時,因為得知養母死亡的真正原因,曾想拉著林文業一起跳窗,被他們救了下來,”
說到這,吳伯調整著極致憤怒和心疼的而有些沙啞的聲音,滿臉痛切,緩了幾秒,才接著道,
“宋斂同學因為這件事,一直擔心林涉少爺的精神狀態,他將這件事告訴我們,就是希望林涉少爺身邊能多一個監督人,時刻關注林涉少爺的心理狀態。”
封正逸緩緩抬起頭,目光沉沉,
他側頭看向屏幕中日漸孤僻的少年,日復一日在這樣的壓迫下,林涉會崩潰才很正常。
“心理醫生的事情我會解決,”
封正逸垂著眼,看向林涉房間所在的位置,“吳伯,這幾天在林涉面前不要露了紕漏。”
因為曾經的經歷,林涉對別人的情緒一向都很敏感。
封正逸不想再對林涉造成第二次傷害。
吳伯也明白,恭敬地垂首嗯了一聲。
封正逸倚在椅背上,摩挲著辦工桌上的文件,久久沒有言語,不知道在想什么。
吳伯和王叔誰都不敢打擾,只是站在一邊,片刻后,封正逸問道,“林文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