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要阿彌陀佛了,咱們且離了這寺廟才是,指不定哪日就被阿彌陀佛毀了家當。”
“這我的姑娘,你說的什么話”甄家夫人覺著奇異,也不知自家姑娘是不是犯了邪氣,那畢竟是神佛住的地方。
甄家夫婦原本還是存疑,畢竟對于他們這年紀,搬家不是一件當即就能下定決心的事。
但是英蓮幾乎每日都要說一次,除此之外完全正常,甄士隱也不得不上了心。
“小孩子眼睛干凈,誰又說得清楚,再過幾日春暖了,處理了這邊的家資,要不我們往岳父那邊去”
甄夫人聽他愿意去自己父親那邊,自然是心中歡喜的,家人在旁,也好有個照應。
“但憑老爺安排。”想到要離了生活這么多年的地方,甄夫人難免不舍,默默垂淚。
也是這甄家才變賣了家當,重新置了產業,在另一處安頓下來,原本甄士隱祖產旁邊的葫蘆廟就失了火,連帶著將周圍一片都燒了精光。
而甄士隱家原先的房子,皆成了灰燼。
甄士隱每每同他人談及此事,心有余悸,他走得及時,雖是沒了祖產,但留下了家財。
“我家英蓮果然聰慧,早前她說家中會因為和尚遭災,還好我們謹慎,逃過一截”
甄英蓮未被拐賣,用著小兒的身子,又重新在父母身邊長大了一遭,隨后甄士隱見女兒聰慧,與她請了先生教學,此是后話。
就說薛家人見香菱沒了蹤跡,起先還以為是她逃了,但薛姨媽知道這孩子膽子小,薛家門口也門房,怎么是輕易逃的
最后在園子里找了又找,方從井里撈出一具泡的變了模樣的尸身一看衣服鞋襪,就是香菱。
當下人沒了,薛蟠白牽扯一番公案,薛姨媽要人把尸身運出去埋了,又請了法師來驅邪。狠狠責罵了薛蟠一頓,急急忙忙領著一雙兒女上京了
楚彥那日出去了兩日,才回到榮國府上來,其實香菱那件事,她半日就辦完了,因這榮國府實在憋悶,故而在外散了一日多的心。
等她回到榮國府,卻又開始了每日單調而無聊的日子。
若不是有個黛玉可以教著,她怕是早就精力無法發泄要拆家。
顯然,黛玉這個學生心性比楚彥這個師父要堅韌得多,耐得住寂寞,學起東西來十分專注。
這要在楚彥的師門,必定是個要師父們搶破頭的徒弟。
“姑娘,你可聽了這個新聞”
雪雁年紀還小,混熟了之后,楚彥倒也沒有拘著天性,只要不出格,活波一點也是應該的。
這日她與紫鵑一前一后進來了,雪雁還蹦蹦跳跳的,見黛玉正在伏案寫字,連忙噤聲。
“什么新聞”坐在椅子上的楚彥,調整了一個姿勢,問到。
“回稟夫子,我們太太的親姐姐來京,今日得了信,說是明日就到了。”紫鵑連忙上前,恭敬說到。
紫鵑也算改了過來,沒跟外面的人一樣叫楚彥仙長。
“你們太太的姐姐,可是江南的薛家”楚彥一聽就知薛家到了。
“正是薛家,夫子果然見得多。”紫鵑連忙恭維道。
“哪里是見得多,這薛家,卻也有名氣。”楚彥笑了,那邊黛玉也忙完了自己的事,拿了一張東西來給楚彥看。
又問眾人。
“你們在說什么夫子,我算完了。”
楚彥看了看黛玉寫的東西,沒算錯。她近日在教黛玉算籌之術,整日讀那些圣賢書也沒意思,倒不如九章算術能消磨時間。
“倒也沒說什么,大約明日會來個新玩伴。”楚彥點點頭,指了指紫鵑,又道。“你與姑娘說說這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