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拿根繩子綁住,小心放不穩給你天靈蓋開了瓢。”身為大哥的大剛叮囑一句。
十五弟咧著嘴尷尬一笑。
“生子,這一關過了,下面你想怎么辦”大剛罕見的嚴肅說道。
“該咋辦咋辦,等咱老街搬得差不多了,我就和康賢的人談談,爭取多要點錢。”趙鳳聲夾了一筷子菜
,心不在焉答道。
“弄這么大陣仗,總得對得起兄弟們吧你和張學永鬧得有點僵,不然我替你去談,保準讓那幫孫子又出血又賠肉。”大剛正色道。
趙鳳聲嗯了一聲。
一場本該是腥風血雨的碰撞,在趙鳳聲刻意安排下,顯得起伏跌宕,結尾卻顯得波瀾不驚。
將近二百人的斗毆,最后只有兩個人身受輕傷。耗子被打掉了兩顆牙齒,向周奉先揮舞棍子的家伙掉了一綹頭發,脖子挨了一腳,其余人基本沒什么大礙,這一切都在趙鳳聲的計劃之中。
康賢公司是本地知名企業,財大氣粗,趙鳳聲自詡斗升小民,知道跟對方硬拼到底只有死路一條,所以他壓根就沒想以一己之力,去對抗老街拆遷這樣國計民生的大事。
他的目的很明確,和煦談判,和平簽字,和諧搬家,皆大歡喜把桃園街拆遷完畢,他也算是對自己良心有個交代。
趙鳳聲祖孫三代在桃園街居住,如果他結婚早點,甚至四代人都在老街繁衍生息。對于他戶口上那個籍貫所在地,他沒有回去過,很陌生,談不上有歸屬感。老街就是他的家,他的根,是他在外顛沛流離所懷念的故土,因此容不得半點褻瀆。
胡馬依北風,越鳥巢南枝。
趙鳳聲當年銀行卡七位數存款的時候,都沒想到要搬離桃園街,他覺得住在幾十層的高樓大廈里別扭,想一想心里就堵得慌,上千人密封在一個水泥大罐頭里,哪有在老街逍遙自在。
趙鳳聲是個沒啥大志向的痞子,從未想過飛黃騰達平步青云。開個小賣部養家糊口,找個溫良恭儉的女人過日子,每天小兩口互敬互愛,再生個白白胖胖的兒子或者可愛漂亮的小棉襖,就算頓頓蘿卜白菜他也能吃的酣暢淋漓。沒事了跑到于奶奶家吃頓餃子,去李爺爺家下盤象棋,聽姑奶奶訴說禿瓢周的彪悍人生,都是挺有意思的事兒。
趙鳳聲也有一點私心,他想在老街安靜渡過最后一
段歲月。
當做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