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耀輝用詭譎的眼神打量著這位出自桃園街的痞子,很詫異。他對趙鳳聲的底細了如指掌,靠著小賣部為生,一天能賺一百塊就是財神爺賞臉了,雖然和靳軍剛在三十三樓過了幾天日進斗金的日子,但僅僅是曇花一現,還沒來得及揮霍就打回原形,繼續扮演能領取低保的草根一族。
五十萬,唐耀輝深知對一位窮人意味著什么,買車買房,娶妻生子,從此踏入另一個階級。在江湖中,不少痞子染指“打手”這門特殊行業,二萬可以買條腿,五萬能弄得對方下不了床,二十萬,打手直接轉換為殺手,冒著挨槍子的危險殊死一搏,只為那份沉甸甸的花紅,五十萬,兩條半人命的價格。
趙鳳聲傻了將唾手可得的銀子拒之門外
“現在后悔還來得及。”唐耀輝沿襲了他老子口味,抽出一根被譽為古巴國寶的帕特加斯雪茄,并未點燃,而是拆開外層金箔,湊到鼻尖下享受濃烈香氣,逐漸沉醉,和他在床笫間蹂躪女性的表情如出一轍。
“憑借咱倆的交情,能不能又給錢又放人”趙鳳聲發揚著恬不知恥的做派,想要人財兩得。
“貪得無厭可不是好習慣。”唐耀輝嘴角微微勾起,呈現出一股邪氣。
“沒有人不貪心。”趙鳳聲厚顏笑道。
“世上沒有后悔藥,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唐耀輝站起身,微笑著等待趙鳳聲給出最后答案。
時間滴滴答答過了一分鐘,趙鳳聲緘默不語。
他是一個善于下決斷的人,很少懼怕面臨選擇題,否則老街四害人人都有兩把刷子,不可能讓一位年紀和身手都處于弱勢的家伙當老大。而面前的題目卻叫他進退兩難,諾言和錢,就像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說心里話,他和柳玉芳只有幾面之緣,朋友都算不上,沒必要為了不相干的人一諾千金,大不了就說自己沒見過唐耀輝,或者說人家不同意放人,什么借口都能夠搪塞過去。可一想到柳玉芳為了兒子的安危飽受煎熬,他有些不忍心,忽然想到了自己母親面臨這樣的困境,會不會變成一位尋找兒子去不擇手段的瘋狂女人
趙鳳聲又揉了揉臉頰。
唐耀輝沒有再問,把價格昂貴的雪茄丟進垃圾桶,找到一條毛巾,仔細擦拭骨灰盒上面灰塵,等到黑檀木質地的盒子一塵不染,用兩手小心捧起,將唐宏圖的照片沖向外面,腳步蹣跚走出大門。
“等等”
趙鳳聲猛地喊道。
唐耀輝驟然回頭,笑容玩味問道“后悔了”
趙鳳聲咬著腮幫子說道“你什么時候放人”
唐耀輝輕蔑地哼了一下,扭動脖子,漫不經心道“看心情吧。也許一天,也許兩天,也沒準半年,或者等到我覺得他沒有威脅的時候,再把他放回去母子團聚,那也說不定。”
唐耀輝的口碑極差,不僅僅是玩女人玩到喪心病狂的地步,傳聞他有過許多仗勢欺人的惡跡,上到八十老叟,下到學步稚童,凡是他覺得不順眼的,通通伸出大腳丫子踩幾下。在夜店里爭風吃醋大打出手是家常便飯,洗浴中心幾乎都被他砸過,武云市幾乎有點名聲的痞子都吃過不大不小的虧,天字號打手沐金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