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大寶接了他老子一個電話,要回家一趟,趙鳳聲趁著來之不易的空閑功夫,準備跟刑警總隊副大隊長敘敘舊。以前在武云的時候趙鳳聲還狂拍馬屁,想建立一層牢固關系,現在到了省城,更不會像個不諳世事的愣頭青無動于衷,畢竟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辦事,該拜佛拜佛,該燒香燒香,自己干的都是你不弄死我我還想弄死你的行當,以后免不了跟公安系統打交道,把人情做在前面,比出了事再求爺爺告奶奶要好,這是趙鳳聲十幾歲就懂得的深刻道理。
兩人見面地點,選擇在錢宗望上次帶他去的西餐廳,一是環境優雅,盡量體現自己誠意,二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從錢老板借來的錢,再變相送到他的手里,也算是投桃報李。雖然錢宗望家大業大,看不上這點毛毛雨,但這是趙鳳聲的一片心意,他所能做到的,也僅僅是目前的小恩小惠,如果以后能像師傅所說的飛黃騰達,趙鳳聲必定會以十倍還之。
隨后趙鳳聲掰著手指頭算了算,還是覺得兩倍比較現實
想著張新海的社會地位,趙鳳聲來到西餐廳后要了雅間,那么大的領導,怎么也要找個雅致的地方,否則都對得起人家肩膀上耀眼的星星。
趙鳳聲在包房里抽了兩根煙,張新海推門而入,很罕見地穿了警服,肩章兩杠三星,一級警督,很好體現了他處級干部待遇。雖說張新海體態和長相偏向于那種老好人,可穿上警服立馬不一樣,多了不怒而威的氣勢,令人心生敬畏。
“領導,大過年還穿制服來嚇唬人,你不知道我最怕警察嗎你這架勢,是想來抓我認罪伏法嗎”趙鳳聲跟他打了幾次交道,不像以前那么疏遠,一見面就敢開玩笑。
“難道你還有什么小秘密說來聽聽,我看夠判幾年。”
張新海摘掉警帽,頭發比往常稀疏了不少,鬢角泛起霜白,證明他這段時間日子不怎么好過。
“我可是知法守法的良民,沒干過喪盡天良的壞事。”
趙鳳聲幫張新海倒了一杯咖啡,望著他瘦了一圈的臉龐帶有憔悴,雙眼布滿血絲,認真問道“領導,遇到什么難事了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對勁啊。”
“忙。”
張新海簡潔干練答道,一口悶掉咖啡,舉了舉杯子,示意趙鳳聲再幫他倒滿,“你們最閑的時候,我們反而最忙,今年年底刑事案件比往年多了百分之十,領導們眼睛都盯著刑警總隊,你說我難不難不瞞你說,我已經兩天沒有合眼了,要不是為了見你,我還得再熬一個通宵。你干脆把咖啡壺給我拿過來,別一杯一杯倒了,費勁。”
張新海竹筒倒豆子一樣快速說道,或許熬夜熬的肝火旺盛,今天見到趙鳳聲,也沒有往日里清風細雨般的和煦態度。
趙鳳聲順從地遞過去咖啡壺,沒有去問犯罪率高了百分之十意味著什么,官場數據他不懂,也不會問,
畢竟自己一個草根小民,跟領導們八竿子打不著,就算張新海愿意去說,他未必能聽懂,干脆裝聾作啞,對雙方都是利大于弊。
趙鳳聲招呼來服務員,全找貴的菜點,弄了不少硬菜,張新海咖啡一杯接一杯的往嘴里灌,也沒阻止他破費。一壺咖啡喝完,張新海拿干凈的白布擦去嘴邊殘留咖啡沫,問道“聽說你去老錢那干了”
“領導消息這么靈通”
話一出口,張新海贈與他一個白癡眼神,趙鳳聲瞬間恍然大悟。張新海和向黑子是戰友,既然錢宗望是向雙平的老班長,那肯定也是他的老班長,兩位戰友同在一個城市,又都是行業里精英人物,自然會有所交集。趙鳳聲輕笑道“我這腦子最近不夠數,被一位傻妞給帶壞了,您多見諒。”
張新海浮現起古怪的笑容。
“領導,錢總遇到什么麻煩事,您應該知道吧”趙鳳聲想盡量摸清楚錢宗望的對手,做到有備無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