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廳。
刑警總隊副大隊長辦公室。
主人張新海,客人趙鳳聲,倆人面對面坐著,大眼對大眼。按理說,抓捕了省城頭號毒梟莊曉樓,作為案件主要偵辦人之一,張新海應該大肆慶祝才對,可兩人之間鴉雀無聲,任由外面傳來嘈雜聲音,似乎醞釀著一場慘烈的風暴。
“單槍匹馬,拿著一把塑料手槍叫板省城頭號毒梟,不管是智謀還是膽色,不得不讓人敬佩。況且事后得知,許謙腰間還藏有一把貨真價實的五四手槍,槍已上膛,子彈填滿,隨時都有擊發的可能性。趙鳳聲,立下如此汗馬功勞,你現在心里是不是很得意”張新海打破房間里的寂靜,但卻給人一種風雨欲來山滿樓的前兆。
“嘿嘿,領導,其實就是兜里缺銀子而已,聽到你們懸賞莊曉樓的數目那么大,傻子都會動心。人也抓了,一個漏網之魚都沒跑掉,咱省廳是大戶,啥時候
把獎金兌現了”趙鳳聲搓著手指挑眉道。
張新海經常掛有云淡風輕的表情突然消失不見,橫眉,豎目,平庸的五官彰顯一種雷霆之怒,右手猛地拍擊桌面,沖對面吊兒郎當的家伙厲聲喊道“趙鳳聲你不能晚一天再動手個人英雄主義就那么重要知不知道我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幾個月還差一天,準確來講是20個小時莊曉樓在明天晚上9點,會準時跟一名跨國毒販接頭清不清楚你這次舉動意味著什么那名跨國毒梟是我們公安部門盯了三年的大魚,每年往國內輸送的毒品達到幾噸,上百人日夜奮戰,撇下老婆孩子不管不顧,八名臥底成為烈士,全他媽前功盡棄,被你一個人攪黃了”
不能責怪張新海翻臉不認人,撒了多年的網,等到收獲的季節,卻發現前一天讓個壞小子剪了個窟窿,大魚小魚跑個精光,只留下莊曉樓一條,多年勞動成果毀于一旦,任誰都會擺起六親不認的姿態。
趙鳳聲輕輕擦去噴濺到臉頰的吐沫星子,既不反駁,也不惱怒,提心吊膽拿起放在桌上的天子煙,發現對方根本不在意這點小細節,賊眉鼠眼點燃,小聲道
“領導,先消消火。不就抓了一個莊曉樓嗎又不是抓了哪位省長親戚,至于著這么大的急嘛。”
趙鳳聲之所以親自動手,抓到莊曉樓后再通知警方,怕的就是張新海放長線釣大魚的心態,上一次差點把小命丟進去,這一次無論如何也要先聲奪人。只是他沒有預料到,距離張新海收網只有一步之遙,想到把人家好事攪黃,心里難免泛小小愧疚。
“你少給我打馬虎眼”
張新海怒不可遏道“我給你說過不止一次,暫時別打莊曉樓主意你全當耳旁風了是不是按照十年前欠你一包花生米都爛熟于胸的記憶力,別拿記性差當做借口”
“是向黑子給你說的吧領導,不瞞你說,那會他跟我打賭,說咱拿不了五公里第一,我這一聽就來氣了,都是一個娘生的,腦袋倆胳膊,誰怕誰不爭饅頭也得爭口氣啊,何況又不止一包花生米那么簡單,還有一瓶劍南春呢”趙鳳聲眉飛色舞道。
“少貧嘴,說正事”
張新海使勁拍打桌面,打斷了他的花式扯淡大法,
望了眼手腕,皺眉道“距離莊曉樓跟跨國毒販接頭還有十九個半小時,你說怎么辦”
“領導,我都兩天沒合眼了,能不能先給我張床,打個盹。”趙鳳聲打了個哈欠,顯得無精打采。
開玩笑,跨國毒梟,光聽名頭就他娘瘆人,估計不止有ak47,褲襠里還藏著火箭炮呢,缺胳膊斷腿那是輕的,能留下一具全尸都算是老天爺格外開恩。趙鳳聲在邊境和巴格達過了好幾年槍林彈雨的日子,明白生死只在一瞬間,媳婦沒娶,小雞雞沒著落,他可不想趟這渾水。
“辦完這件事,我開間五星級賓館讓你睡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