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老病死面前,任何財富都不能令病魔放下手中屠刀。這時候的她,褪去了那些耀眼光環,只是一個孤獨無助的年輕女孩。
“你跟大寶聯系了嗎”趙鳳聲柔聲道。
說起失去家人的痛苦,趙鳳聲比她更要理解那種感
觸。
“我想等爸爸走出搶救室,再告訴他結果。”錢天瑜將頭埋進了膝蓋。
趙鳳聲聽出了“走”字的含義,沒去嘲笑她近乎于無理取鬧的夢想,輕聲道“大寶年紀不小了,不能始終把他當孩子一樣對待。我理解你當姐姐的良苦用心,可他是爺們,錢家的爺們,哪怕天塌了,地陷了,他也要沖在你的前面去抗下一切,這就是一個爺們出生起就要擔負的責任。”
“可我不忍心”錢天瑜低語道。
“一個男孩如果想成長為男人,不止是年齡更迭,必須要經過風風雨雨洗滌。你父親從穿著草鞋的山里娃,熬到現在這一步,已經無法用過五關斬六將來形容,記載到書上,那就是一部傳奇勵志故事。老子英雄兒好漢,大寶不會差到哪里,可你如果把他一直護著藏著,永遠是長不大的孩子,難堪重用。姓易的老人,翟紅興,這是大寶的試金石,勝者為王,敗了,也有錢總為你們準備好退路,大可不必擔心。人生難得幾回搏,是時候該讓他去獨自面對驚濤駭浪了。”
趙鳳聲發自肺腑感嘆道。
“也許你說對,容我再想一想。”大寶孱弱的形象,在錢天瑜腦中形成了固性思維,雖然趙鳳聲說的很有道理,她還無法將喜歡藏在自己身后的弟弟去推到風口浪尖,心中母性占據了多數位置,于心不忍。
搶救室大門忽然打開,走出一位滿臉疲憊的老人,穿著白大褂,正是負責給錢宗望主刀的老院長。
頭發油膩的沈大民丟掉了香煙,大步流星趕到門前。
老而彌堅的易姓股東,一把拎起還在怨聲載道的親孫子,急匆匆來到醫生附近。
第一批趕到的,是離得最近的趙鳳聲和錢天瑜,大小姐渾身巨顫,靠在趙鳳聲肩頭,等待著父親生命判決書。
老醫生摘掉帽子,掃了一圈眾人,最后,選擇了沖著錢天瑜笑了笑。
“錢總脫離生命危險了。”
抗了一晚上的年輕女人,再也撐不住委屈和淚水。
蹲在地上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