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花臉的做派,三人心中分別一顫。
一間稀松平常的民宅里,到處彌漫著煙草味道和腐臭味道,幾個青年男女或坐,或躺,在幾十平米的小屋東倒西歪。
吳南光著膀子躺倒在木床中央,露出前胸色彩斑斕的文身,旁邊還有位女孩陪伴,小背心,短褲,紅色短發,身材纖細,同樣是文身發燒友,只不過女孩銘刻的位置不太一樣,脖頸,小臂,肚臍,幾乎以洋文和花朵為主,不像吳南圖案那么猙獰。
“南哥,你說咱們把趙鳳聲女人給撞了,李總那會不會找咱們麻煩他不是前幾天剛找過你,說暫時別動趙鳳聲,要等到時機成熟后再視情況而定,似乎在顧忌什么。這下撞了趙鳳聲女人,等于捅了馬蜂窩,李總會大發雷霆吧”一個干瘦男人躺在沙發中,單腿翹起,體重不會超過一百斤,再加上黑眼圈和青紫色嘴唇,怎么看怎么像吸毒多年的癮君子。
他叫于良澤,吳南光屁股長大的兄弟,兩人共同踏
入江湖,又一同混出名堂。雖然于良澤戰斗力差強人意,可他鬼主意多,自詡為集團第一謀士,不過自從他十六歲打群架時第一個開溜,吳南就賜予他一個很貼切的綽號,叫做“娘們”。
“怕了”吳南拿著一柄錳鋼短刀,心不在焉掛著指甲,似笑非笑望著膽小如鼠的死黨。
“怕個雞毛不就是一個趙瘋子啊,大家都是一個腦袋倆眼睛,他還能把我吃了不成我就是擔心李康賢那孫子一生氣,不給咱錢花。畢竟咱收了他幾年的錢,算是他手底下的人,這么跟他對著干,說咱們兩面三刀,傳出去名聲不好聽啊。”于良澤眨著烏青眼,反復玩弄嘴邊那撇小胡子。
“名聲值幾個錢,現在混江湖誰還看名聲,錢,才是最重要的東西。”吳南不屑一笑,將錳鋼短刀收起,放到枕頭下面,“只要打壓掉趙鳳聲那伙人氣焰,整個武云老子說了算,那幫人光注意你的拳頭了,誰還會在意你的名聲。你說趙鳳聲那家伙傻不傻,好
不容易扳倒肖貴和唐宏圖,放著大把的錢不賺,跑到省城給人當保安,腦袋進屎了換做是我,一年輕輕松松能賺上千萬,何必給別人當狗使喚,真他媽一條賤命,不弄死他都對不起他八輩祖宗。”
趙鳳聲和吳南年紀相差不多,也就五六歲而已,但兩人的成長環境和接觸的人不一樣,產生了巨大的思想鴻溝。趙鳳聲秉持的老一輩江湖人舊派作風,吳南卻以一切向錢看為目的,短短幾年差距,三觀卻天壤之別。
“南哥,假如李康賢那孫子拿你是問,該咋跟他對付過去”于良澤摳著腳趾,時不時拿手指放到鼻子前面聞聞味道,一臉陶醉。
“攤牌。”
吳南摟住旁邊女孩,手掌反復揉捏吹彈可破的臉蛋,“咱們忍氣吞聲給他賣了幾年命,是該到了收獲的季節了。他不找我,老子還想找他,一年也就幾十萬,連兄弟們喝酒的錢都不夠,憑什么叫咱賣命他李
康賢吃香的喝辣的,卻只給沖在最前面的人喝湯,去他媽的惹急了老子,先把他干掉”
“時機還不成熟吧貿然攤牌,對咱沒啥好處。再說趙鳳聲老婆生死不知,肯定會找咱算賬,到時候兩伙人一同對付咱,沒啥好果子吃。”于良澤憂慮道。
“娘們,虧你還自稱什么雞毛大都督,這點東西都沒想透”
吳南手掌在女孩身體緩緩摩挲,使勁一掐,引來一聲嬌嗔,吳南冷笑道“憑借趙鳳聲的關系網,能夠很快查到李康賢頭上,我只不過是殺人的刀,李康賢卻是拿刀的人,趙鳳聲會把怒氣撒到誰的頭上用屁股也能想到。只要李康賢和趙鳳聲斗法,咱們就能坐收漁翁之利,他們翹辮子或者坐牢,跟咱有什么關系,耐心等待機會就好。小時候經常聽我爺爺講述朱元璋的故事,他的謀士朱升說過的一句話,我記得非常清楚,廣積糧,高筑墻,緩稱王,咱們要做的就是這個,到時候把黑白兩道的精英慢慢耗盡,稱王稱霸易
如反掌。”
于良澤綠豆眼一亮,望著吳南遍布得意神色的圓臉,伸出大拇指,贊嘆道“南瓜,操沒想到你小子竟然還有這種智商,以前真是小瞧了你。得了,以后我大都督的稱號就給你了,誰讓你腦瓜比我還好用。媽的,真是天才”
吳南愛答不理摟著旁邊的女孩,嘴角的冷屑笑容顯而易見。
床頭的手機響起,于良澤慌忙從沙發跳起,一驚一乍道“南瓜,是不是警察找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