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嫩多汁的羊排,注意力卻在一老一小身上。
牛娃子劈柴劈的驚世駭俗,牛老漢臂力又異于常人,不得不叫他產生興趣。常言道小隱隱于林,中隱隱于市,趙鳳聲虎人見的多了,總覺得這對父子有些不太尋常。
“什么功夫不功夫的,莊稼人,干的全是出力的把式,每天如此,力氣也就比城里人大得多。我們父子倆都是麥客,靠給人割麥子為生,這腰,這胳膊,肯定有把子力氣。我們倆這輩子割的麥子,牛皮不敢吹,如果躺著拍成一排,能從陜北排到陜中。假如身子骨還軟綿綿的,對不起流過的幾百斤汗珠子。”牛老漢解釋完畢,給兩位客人一人倒了一碗白酒,“嘗嘗,村子里自釀的白酒,別的地方沒這味道。”
“麥客聽著跟刀客一樣,挺有意思。現在割麥子不都是機器了嗎,難道還有地方用人工,豈不是太麻煩了”趙鳳聲品了一口香氣四溢的白酒,辛辣回甘,有股麥子特有的曲香,砸吧砸吧嘴巴,回味無窮,贊嘆道“純正的糧食酒,好東西啊”
“是啊,機器便宜,割的又快,再過幾年,也就沒
有麥客這么一說了,以后也不會有了。”牛老漢嘆了一口氣,語氣充斥著只可意會的黯然,揚起脖子,干掉整碗白酒。
似乎性格直爽的人,吃飯速度都很快,而且能做到食不言寢不語,牛娃子在飯桌上一言不發,只是悶頭消滅食物。郭海亮由于中午吃了太多,又睡了大半天,胃口一般,吃了兩塊羊肉就放下筷子,品味著特色糧食酒,喝得少,說的也少。倒是牛老漢和趙鳳聲倆人喋喋不休,一碗接一碗,越喝話越多,聊著天南海北的稀罕事,口吻也漸漸朝著吹牛方向發展。
“牛叔,以后你們村子里的羊,全賣給我還有酒,面粉,我統統都要,有多少我收多少”趙鳳聲打著酒嗝,身體不停搖擺,一斤多糧食酒進肚,絕對要比勾兌品酒意洶涌。
“趙老弟說話要算數不是我放大話,羊肉,酒,你要多少,老哥能給你整來多少牛角村沒有,我從別的村子給你整,要是辦不到,我牛子倒過來寫”牛老漢臉紅脖子粗,噴出的唾沫星子幾乎覆蓋了整張桌子。
“你有多少我要多少”輸人不輸陣,趙鳳聲嗓門快要扯到天際。
“你要多少我有多少”牛老漢雙眼似銅鈴,悶雷式的嗓音極具震撼力。
“我有的是錢”
“我有的是羊”
一個比一個牛叉哄哄。
郭海亮和牛娃子對視一眼,盡是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