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后視鏡里沒有了悍匪們的身影,但沙塵暴還在漫天肆虐。
趙鳳聲深知沙塵暴的破壞力,不敢掉以輕心,如果被卷進漩渦中,別看酷路澤的車身重量達到23噸,但在大自然面前,會被輕易掀翻,然后瞬間會被大量泥沙湮沒。或許幾百年之后,會在考古探險史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于是趙鳳聲將按鈕轉到高速四驅,將駕駛模式改為沙地,大力轟踏油門,酷路澤宛如一頭出籠猛獸,肆無忌憚在大漠中狂飆。
五分鐘之后,終于擺脫了沙塵暴邊緣范圍,能見度大增,視線漸漸清晰。
十六緊繃的那根弦終于放下,一天之內經歷了初見游隼時的喜悅,見證死亡的恐懼,沙塵暴襲擊,子彈的無情,心情猶如過山車般跌宕起伏。平靜之后,疲倦充斥身體每一個細胞,甚至無力去拍打皮膚沾染的污垢,十六蜷縮在副駕駛,脫掉那雙看著臃腫無比卻
又格外昂貴的巴黎世家復古運動鞋,盯著腳趾間塞滿的沙石,有氣無力說道“真像做了一場荒唐大夢。”
戴上墨鏡后的趙鳳聲褪去了鄉土氣息,反而有種型男酷拽味道,也不經過主人同意,點燃一根壓驚煙,“戰地記者不都是視生死如糞土的猛人槍林彈雨中都敢談笑風生。從來沒見過摔了一跤就開始坐在地上哭鼻子的作風,你這也算是開宗立派的祖師爺了。”
“你”十六聽出了他話里的調侃,想要反駁,卻又找不到適當借口,只好從別的地方做文章,撩起褲腿,露出腫了一大圈的腳踝,憤憤說道“我那不是害怕,而是扭傷了腳,疼哭的你知不知道扭傷了腳有多疼你知不知道風沙會把人吹出眼淚你知不知道一個人即將要被黃沙吞噬的時候有多恐懼再說墨鏡被你拿走了,我又睜不開眼,拿什么去看路”
一連串的責問,使得趙鳳聲悻悻然揉著鼻子,壞笑道“沙塵暴中很難判斷方位,咱們又身處環境一致的戈壁灘,全靠山丘坡度來形成記憶,五度,十度,
十三度,差距在毫厘之間,你能分辨的出來車輛所在位置么如果墨鏡給你,說句不夸張的話,包括后面那二位,咱們現在已經坐在奈何橋上打麻將了。”
“你好像什么都懂,什么都會,抓鷹隼,開車,識別方位,還有力量和速度也超出普通人許多。你跟我說實話,你到底是什么人。”十六跟他拉開了一定距離,眸子里閃爍著對待陌生人的謹慎。
“村民唄,難道還能跟你男朋友一樣是大富翁”趙鳳聲察覺到已經遠離沙塵暴,換成了普通駕駛模式,“雖然咱學歷不高,但喜歡看書,紅樓夢,柯南,金瓶梅,小兵張嘎,只要有字有畫,通通能看得下去。再加上當過兩年兵,見過外面的花花世界,自然比村里人懂得多,咋樣,像我這種人才,放到雍城也能當個經理啥的吧”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光憑村民身份是糊弄不過去的,趙鳳聲干脆將當兵的履歷添加進去,半真半假,能騙多久,全靠緣分了。
“我覺得你不像村民。”十六搖頭道。
“你在我家門口撞見的我,難道這還有假”趙鳳
聲愜意吞吐著煙霧,琢磨女人第六感簡直太可怕了,急忙轉移話題,“距離韋八亢所說的醫院還有一百多公里,路不好走,怎么也得開兩個小時,你擔驚受怕了一天,還是休息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