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涵蓋了官商黑三道,全是金字塔頂端的角色,用毫不夸張的話來描繪,那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即便幾瓶白酒下肚,也沒人借酒瘋說著胡話,反而言辭越來越謹慎,試圖探試對方底線和尋求自己利益。
只有一人不太一樣,那就是湯明,他頻頻倒酒,最活躍,話也最多,或許是城府修煉不夠,又或者年少得志抑止不住興奮,一個勁地跟孟祥偉和劉志淵勸酒。兩人不愿駁了他的面子,又不愿表現出太過親近。雖然帥印落入了湯明手里,建哥也是心甘情愿放權,但這座城市的話語權人,用屁股想想都知道,十有八九還在建哥那里。湯明如今就像是羽翼未豐的雛鷹,聽起來唬人,實際上喙和爪子沒啥力道,要想走到老丈人那一步,還得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劉志淵今晚聽了十簍八筐的馬屁,男人的尊嚴得到無限滿足,給沉默不語的米建義倒滿酒,熱絡笑道“建哥,曾經給您許諾過的東西,得緩一緩再說,您也清楚,二把手和一把手,聽著只差一步之遙,可地
位卻天差地別。如今我還沒坐上那個位置,很多事情,不方便太過招搖,需要時間沉淀一下,等真正掌控住局勢,您放心,只有更多。”
米建義慢悠悠喝完陳年西鳳,砸吧砸吧嘴,瞟了劉志淵一眼,陰陽怪氣說道“卸磨殺驢”
“要想殺驢,喝的可就是毒酒了。”
劉志淵開了一個不合時宜的玩笑,正色道“咱們都是老交情了,人品心知肚明,我承認,我劉志淵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得罪朋友失信于人的事,從來不做。再說咱們還要保持良好的合作關系,犯得著跟您玩陰的嗎我現在需要的是豎立威信,其它的事,暫時放一放。”
米建義撫摸著半白的胡須,輕聲道“你以為拿回手機和證據,這事就完了”
“您的意思是彭浩瀚還沒處理掉”
劉志淵抽出一根黃鶴樓1916,點燃,愜意吐出煙霧,信心十足笑道“凡事都要講證據,口說無憑,紅口白牙,誰會信他再說我在京城還有些門路,他一個沒身份沒北京的草民,能將我怎么樣”
草民二字,輕蔑語氣盡顯。
“彭浩瀚嘛,不足為慮。”
米建義掏出一個塑料袋,擺到了劉志淵面前,“知道咱們千辛萬苦抓的那小子是誰嗎”
“你說的是跑到白雀庵的那小子”劉志淵接過塑料袋,除了手機卡和那天見過的類似于竊聽裝備的東西,什么都沒有。
“這個手機卡還能使用,我調查了一下,機主名叫趙鳳聲,武云人,在當地江湖很有名氣,也曾經跑到萬林市掀翻了名噪一時的翟紅興,單論魄力和能力,我老頭子拍馬不及。可他還有另一重身份”米建義說到關鍵處,喝了一口酒。
“什么”劉志淵皺眉道。
混跡官場的人物,最討厭跟江湖人士打交道,如果不是為了消除隱患,按照劉志淵的社會地位,早就跟建哥劃清界限了,哪會坐到一起稱兄道弟。聽到那人來歷不凡,尤其還是江湖一名狠角色,這讓劉志淵有些難受,當然,也有些后怕。
“他是雷家的人。”米建義鄭重其事道。
一石激起千層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