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薛盼家門口駐留了好一會,別是豪門大戶,就算是尋常人家都應該出來個人問道問道,但是薛盼家竟然到現在都沒人出來,這就太不符合常理了。東回頭看了看蕭寒的馬車,腿一撩,翻身下馬,把韁繩遞給跟著下來的愣子,自己幾步就竄上了臺階,先從門房那里湊頭往里看了看,屋里沒人,這就回到大門處,開始用力拍門。“砰砰砰”沉重的拍門聲在幽靜的巷子里傳出老遠。門敲了沒幾聲,就聽門里一個不耐煩的聲音匆匆傳來“來了來了,誰啊,大中午的,讓不讓人睡覺了”伴隨著聲音落下,大門從中間開了一條縫,一個老仆模樣的人從門縫里瞇著眼往外打量“你們找誰”東還等著里面出來人迎一下呢,這等了半,就等來了一個仆人和一根指頭大的縫隙,火氣立刻就上來了,這是狗眼看人低,還是把我們當強盜啊“喂你這老頭來客人了還不出門迎接,難道是腿斷了不成”東張口就要大罵,卻被蕭寒趕緊出聲制止“東不得無禮我們這是來拜訪的,不是來找茬的”著,蕭寒便從車廂里跳了下來,先上下打量了一下門里面的老者,稍一拱手,問道“請問,這里是薛盼姑娘的家么”老頭聞言,把門開的稍微大了一些,疑惑的看著面前的貴少年,道“正是,不知您”“在下蕭寒”“砰”門狠狠的關上了,只留下愣子和東大眼瞪眼,這是咋回事門外,蕭寒的心似乎也隨著大門的關閉而猛的一沉看著緊閉的大門,蕭寒一路上練習的見面話語在這一刻都變成了一個不好笑的笑話咬著牙,蕭寒看著橫在面前的大門,低聲道“再去敲門”“咚咚咚”東這次使足了力氣用力砸門,直把大門砸的都開始搖晃起來,里面才傳來剛剛那老頭的聲音“喂別敲了別敲了,再敲,我就報官了今日薛家不見客,你們從哪里來,回哪里去吧”“不見客嘿,侯爺,我看他是不見你等我拆了這扇大門,讓他不見也得見”愣子聽的火冒三丈,把手里的韁繩往獅子頭上一栓,這就要上去幫東拆門簡直是反了這人了,侯爺屈尊大駕,你們竟然連門都不讓進,簡直就是欺人太甚對,就是這個詞上了臺階,剛要動腳去踹門,卻不料被蕭寒一把拉住。此時的蕭寒臉色蒼白的厲害,抓著愣子的肩膀,聲音有些嘶啞“行了我們是來做客的,不是來當強盜的人家不愿意見我們,我們也別死皮賴臉的再這里丟臉,東,愣子,走”最后鐵青著臉看了一眼薛府兩個大字,蕭寒毫不拖泥帶水,轉身就朝外走去,看似灑脫,但是誰知他心中簡直就是五味雜陳,難道僅僅過了一夜,就連薛盼的面都見不上來的時候興致沖沖,走的時候郁郁沉沉。蕭寒就連上車的心情都沒有,低著頭慢慢的往回走,而東和愣子倆對視一眼,趕緊亦步亦趨的跟在后面。氣氛詭異的難受就連身后的馬都像是察覺到這一點一般,連最愛的響鼻都不打一個,滴滴答答的被人牽著走。走出巷子,外面的人猛的多了起來,或許是販夫走卒嘈雜的聲音將蕭寒驚醒,蕭寒慢慢抬頭往四周看了看。四周陌生的厲害,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就連空都有些陰沉,一如蕭寒此時的心情。“侯爺侯爺”“嗯”“我們接下來,要去哪里”東見前面的蕭寒突然停止不前,等了好久,都沒有再動,只得心的跟過來,問了一句。蕭寒此時心里空落落的,就像是丟掉了一樣非常重要的東西一般,聽東問起,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回家還是去哪里。見蕭寒默不作聲,東瞄著蕭寒的臉色,謹慎的道“要不侯爺,我們去找個人,打聽打聽薛盼姐莫不是發生了什么變故要不,薛盼姐那么好的人,怎么叫侯爺您都不見”正所謂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因為太在意,所以才會患得患失,而東的一句話,就像是在蕭寒的心靈上來了一個口子,恰如同此時的太陽,在烏云里探出半個腦袋,撒下的陽光將蕭寒的前面照的一片光亮“對啊,不可能的,就算是薛家人不見我,沒理由薛盼艾不見我,那仆人一聽我的名字,就跟見鬼一樣,這里面一定發生了什么變故”想清楚這一點,已經呆立半的蕭寒只覺得一身的力氣突然又重新回到了身上,周圍的世界也開始生動起來只是去哪里探聽消息呢斜對面有家茶館,斗大的蟠旗在隨風搖擺,晃來晃去的,似乎像是一個妖嬈的婦人,在招攬蕭寒過去。茶館,作為華夏最古老的幾個行之一,幾乎在每一個繁榮大城都能看到,茶館,也并不是常人所想的那般幽靜淡若。談事情,侃大山,吃飯,憩一間茶館幾乎包攬了老百姓在業余之中不多的幾個愛好。而蕭寒看到的這間茶館,從位置來,距離薛府并不太遠,此時正值中午,茶館里也沒幾個客人,剛剛忙活完的店二正靠在柜臺上打著瞌睡,突然聽到門外有馬蹄聲停住,立刻打了一個機靈,把毛巾往肩膀上一搭,飛快的迎了出去,人還未到,聲音卻先一步傳了過去“呦,客官來了,三位喝茶還是用飯”“喝茶不放茶葉”蕭寒打量了一下這間茶館,干脆的拋出兩個字。“”于是,喜滋滋迎上前來的店二差點被這句話直接噎死干了這么多年跑堂,第一次見過這樣的顧客,喝茶不放茶葉是不是連水都不用放那你是吃杯子還是啃桌子大中午來消遣爺的是吧二的臉色當時就有些冷了下來,剛要開口問道問道,客官你是不是在拿店開玩笑,一個包就迎面丟了過來,驚的二下意識的就接住了包。“嘩啦啦”銅錢碰撞的動靜從手里的包傳來,店二的笑容立刻跟一朵花一般綻放開來,把包往懷里一塞,剛剛挺直的腰板立刻彎了下來“哎呀,的謝客官賞賜貴客請上座,店二樓有雅間”蕭寒看了一圈店里的陳設,淡然道“不用,就在這大廳找一個干凈點的地就行”“好嘞,您請這邊走,水馬上就來,后堂,后堂最好的茶水一壺,不準放茶葉”蕭寒表現得越淡然,店二便越恭敬,將蕭寒領到一靠窗的位置,二扯起嗓子就朝柜臺后面高喊了一句,也不管他們能不能聽懂,接著拿起搭在肩膀上的抹布把蕭寒的座位擦的那叫一個干凈,就差點把地面也順道擦出來了土鱉和有錢人,可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概念不過,二這么有眼色,也并不是誰都喜歡的比如東見二殷勤的樣子心里就有些不爽。這子比他還會拍馬屁這能行伸手把店二拽過來,指了指門外,對他“行了,別擦了,趕緊去把馬喂一下,快去,一會這位爺有些話要問你”“好嘞,您請好吧”店二被東拽過來,沒有絲毫不喜反而喜笑顏開的對幾人做了一個揖,然后就飛快的往后屋跑去,知道的是去拿豆料,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去救火。不多時,水便端了上來了,蕭寒不是不喜歡喝茶,而是不喜歡喝唐朝的煎茶。好好的茶葉磨成碎末,再加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喝到嘴里都滲牙,還不如喝口白水舒坦。茶水端上來,那店二卻沒有退下去,正在一邊點頭哈腰的準備侍候這幾位大爺,剛剛這一包銅子雖然還沒來得及打開,但是按他的經驗,絕對不少于一百個幾杯水就換來大半的營業額,二對這幾位大爺是越發的上心,就連另一桌要加茶水的客人都顧不上了。“客官,有什么吩咐,您盡管”輕敲了敲面前的矮桌子,蕭寒沉吟一下,還沒想好要如何開口詢問,東立刻長眼色的對店二“那個,我家少爺問你個事,你給我如實回答,不準瞎扯,如果回答的好,爺這里還有賞”“好爺您盡管問,我知道的,一定都給你聽”店二明顯不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人,聽完東的話,臉上的笑容更盛了,茶館是干什么的喝茶聊吹牛的如果那里消息流通最快,除了茶館,都想不出第二個地方“那邊巷子里的薛家,最近有什么事情沒有”蕭寒敲著桌子尋思了半,到最后還是決定別扯廢話了,上來就問他現在最想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