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燕離,你該不會真的怕了秋雨吧。”黃少羽根本沒有立場可言,或者說是顧采薇堅定的擁護者,所以也變得唯恐天下不亂,嘿嘿地笑著,“如果你怕了,我就讓我家秋雨收回決斗,秋雨年紀雖然比你小了一點,但劍道方面少有人企及,你怕輸也是正常的。”
“是嗎。”燕離本來還看在曾經“共患難”一場的份上,不打算當場發作,聽到這里臉色漸漸發寒。
連海長今心中憂慮,連忙傳音道“燕兄,你別跟小孩子一般見識啊,何必為了虛無縹緲的東西傷了和氣呢”
燕離注視著余秋雨,沉著臉道“我愿意退讓,是看在曾經的情誼上,如果你執意踐踏我的好意,別怪我不留情面”
“決斗”余秋雨緊緊抿著唇。
孩子氣般的任性和單純,在他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燕離正要試試離崖進階后的狀態,當即冷笑道“時間地點。”
余秋雨想了想,道“現在,城外。”說畢轉身就走。
現在就現在,燕離還沒有怕過誰,也緊跟上去。
連海長今苦笑道“這,這叫什么事啊。”
黃少羽侃侃而談道“這你就不懂了,再強大的女人,也習慣用美色來體現價值;再美的男人,也習慣用武力來體現價值。強大是男人們體現價值的標準之一,就好比孔雀,沒有足夠吸引人的漂亮羽毛,雄孔雀用什么來吸引雌孔雀”
“看不出來你還有這等見地。”顧采薇吃吃直笑。
黃少羽忍不住心猿意馬,笑嘻嘻地說“先生若和我相處久了,不但會發現我的學富五車,見聞廣博,兼且身心強大,百折不饒,還可以把女人寵上天,簡直是天上地下五百年只一人的絕世好男人。”
顧采薇格格嬌笑道“你居然是這么好的男人,那這世上只有一個人配得上你。”
黃少羽大喜,心說你們打生打死不如小爺一張嘴,當即大膽地表明心跡,“世上惟有先生爾,但求先生一人,夫復何求”
顧采薇不為所動,道“這世上只有一個人配得上你,那就是你自己,因為這世上只有你自己,才會被你的羽毛所吸引。”
語罷嬌笑一聲,絕世倩影一閃,便即沒入夜色之中。
連海長今強忍著笑道“太漂亮的羽毛,確實只有自己能夠欣賞,別人啊,只敢遠觀不敢褻瀆哦。”語罷展開折扇,身子一縱,便追了上去。
黃少羽負手望天,對著明月深深地嘆了口氣,“人生啊,當真是寂寞如雪。”
“哎,你們等等我啊”然后趕忙追了上去。
決斗的地點是一個樹林。
似曾相識的場景,似曾相識的人。
燕離心中隱約浮現出一個久違的記憶,那時他們都是少年,對方的劍道是如此的純粹,卻敗在了詛咒之下。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一場不公平的對決。
現在那個影子,仿佛又站在了眼前。
但是他很失望,這個影子是不純粹的,是帶有功利目的的,純粹的東西或許不夠強大,但不純粹的東西,一定不夠強大。
余秋雨就是那個影子,那個影子是蕭四白。
對決雙方已經就位,觀眾也已經到齊。
似乎可以開始了。
但是兩人都沒有動。
余秋雨仍自抱著十三闕,他在調整呼吸,興許也知道了自己的不純粹,現在他試圖讓自己變得純粹。
燕離知道了他想讓自己變得純粹,所以他愿意等。
等待本來是一件枯燥的事,但如果你能看到一條毛毛蟲破繭化蝶的那一瞬間,看到無限美麗的色彩綻放,你就會得到滿足。
余秋雨取得了很大的成效,似乎也認清了現實。
什么是現實呢
就是即便取得了決斗的勝利,顧采薇也不可能哭著喊著求著要嫁給他,那根本是俗人的臆想,他不應該也不能是個俗人,要不然他的劍,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如不爭勝,那爭的是什么
當然是命
余秋雨緩緩地睜開眼睛,一道若有似無的氣機驟然間膨脹到無限高大的地步。
“我不會留力”他說。
語聲方落,方圓數里之內的樹木以他為中心,轟然倒向圓心,數千粗壯如成年男子腰圍的樹木幾乎要被宏大的氣機運轉連根拔起。
“喂喂喂這是要來真的”黃少羽直到這一刻,才察覺到事態的不妙。
似有飛瀑直泄千里的壯闊聲潮,余秋雨握劍的手交織著瑩白電火。
這一手起手式竟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恍然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