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學,他來到風洞府的順天府,當然戴上了斗笠。
順天府正廳外還有一個大廳,俗稱“告示”墻,非常的寬敞,靠近正廳的位置,擺一排桌案,坐一排帶帽小吏。
這些小吏有年輕的,有年老的,還有不年輕不年老的,但他們無一例外,擺著一副趾高氣揚的嘴臉,對著前來交接任務的修行者頤指氣使,呼來喝去。
大廳里人相當的多,擠得毫無寸步空間。
這也不奇怪,風洞府周邊有四個獵場,其中兩個是中型獵場,一個大型一個小型。
所以在這里每天都能看到海量的委托發布,把大廳兩邊的“告示墻”貼得滿滿當當。
一踏入進來,燕離就感到了沖天的喧囂,吵得他腦殼疼。
但是人窮志氣短,要還巨債,拿回元輝石,不得不把目標放在委托上面。
可惜是他想當然了。
要在短短幾個月之內賺到十顆月魔石,當他發現,哪怕是最高報酬的委托,也僅僅只是幾顆靈魂石后,他就醒悟了,除非每天都能將告示墻上的所有任務完成,否則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此廉價的委托,讓他又得出一個感慨散人在普通人面前的高姿態,和在討生活下的低姿態,真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世界往往如此,光鮮亮麗的外衣,很可能只是裹著一個只差沒乞討的窮光蛋。
艱難地挪轉到貼著通緝令的墻面上,果然在上面找到了自己的懸賞,賞金不高,七十萬兩而已。
對現在他身負的巨債而言,七十顆靈魂石只是零頭。
這時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他轉身一瞧,只見是個很年輕的書生打扮的男子,面相看來十分溫和,對著他壓低嗓音道“這位兄臺,我們有一樁驚天的富貴要送給你,要是感興趣的話,就跟我來。”
燕離心里一動,真是剛瞌睡就有人送枕頭,當即微微點頭,表示你帶路。
小樹林已經空了,雖然余秋雨還在。
他還是以揮劍的姿勢佇立,東方天已經泛起了魚肚白,說明他在此地站了一個晚上。
不管出于什么樣的考慮,燕離并沒有殺他,但他卻比死還難受。
他的劍,他的唯一,他的全部都敗了,這對他的打擊是非常致命的。
“他就這么站了一個晚上”不遠處一棵松樹尖上,一個看來絕不超過二十歲的少年,抱著膀子笑瞇瞇地道,“可惜晚來了一步,那孩子的藏劍訣,真的有那么厲害”
“在本座看來,單論“藏劍”,你門下惟有曹子固能與其比肩。”說話的是夜青嵐,她立在另一棵松尖上,美眸亮晶晶的,眨也不眨地瞧著少年。
“是嗎。”少年沉吟片刻,笑著道,“我此次下山,是為收回藏劍訣,倒不是怕宵小利用它做惡,怕只怕做了惡,又做得不出彩,弱了藏劍峰的名頭。可是現在看來,這個決定好像可以延誤一下,看看情況再做決定不遲。”
“不是本座替他說好話,那孩子在幽園的表現非常出彩,你若是喜歡,就直接帶回藏劍峰吧。”夜青嵐道。
少年道“藏劍峰只收有緣人,這是祖師流傳下來的傳統,你們六脈無需遵循,但我們藏劍峰,非得守住這個傳統不可,否則祖師顏面何在”
“傳統是死的,藏劍峰現在的狀況你心中沒有數嗎”夜青嵐有些生氣地道,“沒有新鮮血液的注入,如何將道統發揚光大死守著你師傅那一套,藏劍峰永遠沒有出頭的一天。”
少年笑嘻嘻地豎起一根手指,朝著夜青嵐擺了擺,“小嵐,你又忘了,我們早就說好不再為這個問題爭執,免得傷了兩脈和氣。再說魂劍峰的處境也不好,你要是覺得那孩子不錯,不如收回去悉心調教,以你的能耐,教個劍子出來不是問題。”
“他不適合魂劍峰。”夜青嵐搖了搖螓,“算啦,跟你說那么多也沒用,你就跟你師傅一樣頑固。”
“這也是我們藏劍峰的傳統。”少年笑嘻嘻地說罷,身子一閃,便即化光落到余秋雨的身前。
對于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人,余秋雨理所當然嚇了一跳,四目相對片刻,他訥訥地道“小劍師叔。”
少年老氣橫秋地道“你這孩子,成天想什么事情都沒人知道,敗了就敗了吧,人家藏劍訣的造詣快趕得上師叔我了,輸給這么樣一個高手,有什么好想不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