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賓客錯愕之際,只見廳中乍起一道深藍色的神光,自那槍上沖天而起,如同一朵燃燒著名為“狂暴”的焰火,燕朝陽便沐浴著這焰火緩緩出現在眾人眼中。
“好。”他說。
他一向不會說話,他一向只會用行動來表達自己的意愿。
能讓他說出一個好字,那已經是非常親密的人了。
龍魂槍重重頓地,一道血色的虹膜驟然間鋪了開去,方圓數十丈內,不管是賓客還是簡家人全都感覺到自己的腳被什么東西鉆了進去,緊跟著全身一痛,便什么知覺也沒有了。
在別人眼中,這些人的身體突然膨脹,跟著“砰”的一聲炸成了血沫。
血色的虹膜分出了數十條,如魔王的觸須,在整個大廳張牙舞爪,耀武揚威。
這時候數十個好手從外頭沖進來,各自呼喝著施展自己拿手絕技打向燕朝陽。
龍魂槍在燕朝陽手掌中一轉,深藍色的神光四散飛濺開來,槍光閃耀之間,槍影便全方位掃出,竟無一個死角。
慘叫頃刻間如同約好了一樣,在同一時間響起,又在同一時間結束。
最后只剩下倒地的數十具尸體。
這些尸體實際上最弱的,都有三品武夫的修為,卻連一招一式也沒能遞出,死在槍影之中,如果他們還有來生,對槍的恐懼,怕是要留存下去的。
“好”簡明路也說了這一個字,笑容滿面,“不愧是新晉崛起的天之驕子。”
修行界習慣稱天驕榜上的新銳為“天之驕子”。
“但你可能不知道,”簡明路笑著說,“我一直在等你來,我知道你一定會來,因為只要救一個人,就可以得到數之不盡的財富,是個傻子都知道要來搏一搏的。”
無論什么樣的行為,從他口中說出來之后,就都變了味。
一個人的為人怎樣,就看他如何去揣度他人。
燕朝陽如果會用臟話來表達他的憤怒,那么此刻他一定已經把自己所會的臟話全部罵出口了。可惜他不會。
他不會罵人,他是一個對生活充滿熱情和希望,喜歡開酒肆,研究釀酒秘方的普通人。
就跟他所有的言語一樣,他所有的憤怒,也只會在行動上表達。
“絕塵”
深藍色的神光驟然間洶涌開來,像似法域的雛形。在更外層處,是無限延伸的尸山血海,并著無數的哭號和慘叫,匯演出一首慘絕人寰的樂章,宛如修羅血獄降臨人間,而在血獄中央的燕朝陽,則宛如修羅魔王。
很難想象,一個對生活充滿熱情和希望的人,會誕生這么樣一個真名。
神光鼓動如心臟起搏,每次都伴有雷聲隆隆,迅速交織出深藍色的閃雷。
而在雷霆之中,出現了一道披盔戴甲的戰將,與前不同的是,一品武夫時的戰將只是一個虛幻影子的雛形,到了修真巔峰,終于顯現出完整的形態,赫然也是一個挈槍的神將。
“嗷”
神將仰天狂吼,無形的力場將整個大廳震得簌簌作響,桌椅亂飛,尸體亂撞。
很難想象,這是一個絕技造成的效果。
燕朝陽發出一聲長嘯,其身形便即化作一道藍光,兇猛地撞了過去。
這一刻諸葛小山才終于清醒過來,他焦急地大喊,“師哥不要”
“晚了”簡明路陰冷一笑,手中倏然掐了個印,身上驟然騰起透明法域。他的法域比別不同,竟伴隨著一尊明王具象。
藍光撞上明王具象,燕朝陽只覺擊在鐵板,不,哪怕鐵板,也擋不住他的攻擊,那是一種無比堅硬的感覺,沛然的巨力反沖回來,猝不及防之下,便從大廳摔飛出到中庭,將數桌酒席給砸成了碎片。
賓客早已分散開在一旁,基本都帶著輕蔑和嘲笑,似乎早就預見了這個情景。
燕朝陽摔在地上,忍不住“哇”的吐出一口血箭,臉色蒼白如紙。
“師哥”諸葛小山慌慌忙忙地沖出來,扶著燕朝陽焦急地道,“你怎么樣,師哥”
“沒事”燕朝陽勉強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