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論述排第十,那即便在第二環節拿到第一,好像也沒用了。”袁復論皺眉道,“這就等同于落榜。可我看他并不像是因為落榜,就會自暴自棄的人。”
眾人只敢站在數丈之外觀察,因為一靠近,就會被燕離盯住,然后頭皮就忍不住發麻,全身上下像被幾萬口無形的飛劍戳刺,非常的難受。
“面對壓力,并不是每個人都能處理好的。”陸汗青還是悶聲道,“燕離這小子不錯,但他也是個人,也有被壓力擊垮的時候。只是不知道為什么,他的真名會出現這種變化。”
“他的真名到底是什么啊”黃少羽忍不住道。
袁復論諱莫如深地搖了搖頭,“不好說。”
一直到了月上中天,燕離還是那樣坐著不動。
眾人由一開始的擔心,到現在已經忍不住開始打呵欠了。
“還以為他要大鬧一場呢。”黃少羽伸了個懶腰,“有事再叫我吧,給我一個房間,今晚我在這里住。”
姬玄云叫了仆人來,道“你們都去休息吧,這里我來看著,有什么事我會叫你們。”
眾人點頭,當即各自散去。
姬玄云觀察了片刻,確認沒有異狀,便也盤膝坐下來入定。
整個院子便安靜下來,只有蕭瑟的夜風吹動葉子的沙沙聲。
別看燕離安安分分在打坐,實際上一整個晚上都在跟詛咒角力,心神紊亂給了它們可趁之機,利用他心底里積壓的怒火,使他的傷勢惡化,趁機就要奪他的身體,幸虧關鍵時刻守住了心神,若非如此,怕是早就天下大亂了。
夜涼如水,心神漸漸趨于寧定的狀態,身體就格外感受到一種冷意,像浸在冰涼的湖水中。
相比起神州,閻浮世界真的太大太大了,大到了他再也不能游刃有余的地步。
自打來到天上京,他一路受挫,雖然與燕十一聯手擊殺了梁文,壓服了道統弟子劉向秀,擊敗了夏萬里,可麻煩還是一樁接一樁。
來自各方面的無形的壓迫,每次都在關鍵時刻,將他的本性踩在腳底下,如贏了賭約,對方卻仗著道統勢大而拒絕兌現,如壽宴上姬無忌捉摸不定的態度,如證明“清白”后,姬無虞的刁難,如擊敗夏萬里后姬無忌的判決,如此次修行論述的排名。
他自覺自己的名次絕不會低出第五位,就算用膝蓋想也知道,這是五行院對他的報復。
還以公正嚴明著稱,在他看來,不過是輸不起的賭徒。
如果只是被剝奪大考資格,他還有機會全身而退;但現在,所有對頭在看他笑話的同時,也在等著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的那一刻。
以上種種思慮,便是他郁結不暢的源頭,便是前所未有的對自己的前途感到忐忑不安的緣故。
胸中的憤懣是不會無故消失的,只不過它可以轉化成為另一種東西,那就是殺意
強烈的殺意需要釋放。
怎么釋放
殺人只是一種手段。
更有效的釋放,是將所有對手踩在腳下。
要怎么樣才能將所有對手踩在腳下
那么無非就是破局,破掉困住他的局。
怎么樣才能破局
無非就是破壞掉敵人所期望的東西。
敵人所期望的是什么
自然是讓他跌出一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