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離看到了太古遺音,一個大膽的想法在他心中醞釀并迅速成形。
音律和音波雖然不甚相同,但二者卻有個共通性,那就是殺人于無形。手是不能拔劍了,卻可以彈琴。
但是此刻,四個奉天教徒已從四個方向圍了過來,他們任意單獨一個都不好對付,何況是四個聯手
境況再沒有比現在更糟的了,姬玄云認清了場內情勢,咬著牙道“他們目標是我,你快點走吧我死了不要緊,你一年給我供三炷香不,還是一個月吧,總之,你要記得我讓你活命的恩典,時時刻刻記住我”
燕離簡直哭笑不得,不得不低聲傳音道“你這個時候還在想什么呢還記得我上次離開時發生的事嗎”
“上次”姬玄云仔細地回憶了一下,“我們喝酒了來著”
她忽然一挑眉,“你該不會趁我酒醉對我做了什么事吧”
“太古遺音”燕離決定還是直白了說。
“噢”姬玄云恍然道,“你要借太古遺音給我們助長聲威。嗯,你的手廢了,也只能做這種雞毛蒜皮的事了。”
“算了,你掩護我,撐一下”燕離忍不住以手扶額,放棄默契的培養,遂向四個奉天教徒道,“人在自身難保的情況下,大抵顧不了那么多的,我也不例外,方才多有得罪,你們要殺就殺他好了”
“你太過分了”姬玄云忍不住直翻白眼,“我是讓你自己逃,但沒讓你表現得那么明顯,現在看來我豈不是救了一個狼心狗肺的家伙”
“動手”蓮冷冷地喝道。
“有什么話,回了星海再說吧”伏見邪惡而且古怪地笑著,雙手張開,從中便涌出黑沙暴沖向二人。
“蓮,我說過多少次,不要命令我”禿鷲低吼一聲,右腳猛地一踏,大地便自裂開,一時之間地動山搖,宛然末日降臨。
不論是干枯之力還是裂變之力,都一樣屬于違背自然造化的力量,更傾向于一種規則,可怕的規則。
申吞張開血盆大口,“哇”的噴吐出一道閃爍著電花的腥臭的黑光。加上蓮施放的,數目驚人的玄光,組合成了難以逃脫的囚籠。
四個奉天教徒聯手一擊,簡直志在必得。
燕離將弧光歸鞘,擋向最先來到的黑沙暴。
但黑沙暴無形無質,范圍寬廣極難防范,感受到身體里的水分被迅速抽走,無形的致命危機讓人防不勝防,他咬牙喝道“姬玄云你好了沒有”
“鳳舞龍翔”
姬玄云左腳往前一步,雙色神光驟然沖天而起,涇渭分明的冰與火之歌,在四個奉天教徒的壓制之下,仍然無比張揚地奏響。拳在后掌在前,火拳猛向后推,石壁剎那間被鑿出一個大洞,冰掌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范圍內所有一切凍結。
燕離見狀,收了弧光,一腳踩在那個大洞上,翻身登上了高臺,眼看太古遺音近在咫尺,平復起伏波蕩的心緒,兩步便到了琴臺外,左手撐著翻到了后面,雙手放在瑟上,觸著瑟弦時,似乎就從遙遠的星空,投下來安寧靜謐的力量,自然而然滌蕩著血肉魂魄。
流傳在戰場各處的喊殺聲以及流動在空氣里的肅殺的氣氛,仿佛是在另外一個時空發生的事情。
“燕你這個臭豬小王快撐不住了”
他是被姬玄云的叫喊聲驚醒的,向下一瞧,就見冰凍大范圍龜裂,奉天教眾的神通正如猛虎出籠,來勢必然更加兇猛。
在更后方處,蓮雙手結出一個從未見過的法印,其身上涌出來的力量,比別的奉天教徒不同,赫然是最純真的真氣,不摻雜一絲雜質的真氣。
熾白的玄光從她背后跳躍出來,在她身前凝聚成一柄光劍,在光劍濃郁到一定程度時,倏地激射出去。
其所過之處,冰凍法域寸寸破裂。
姬玄云面色慘然,悶哼一聲,整個人撞在石壁上,勁力全消,冰火雙色神光便徐徐消散。
這是
似曾相識的疑惑,在燕離的心間浮動。
“將軍令,送給諸位”
他的左手緩緩地放在相應弦位上,右手往前一掃,猶如劍吟般鏗鏘的旋律,一聲接著一聲傾吐而出。
無形的音波,竟化作利刃洶涌而去,和那些奉天教徒的神通正面碰撞,摧枯拉朽地覆滅對方,密麻麻地鋪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