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酒樓絕無兇犯,”展沐冷著臉,“念在沒有打壞東西的份上,馬上給我滾出去。”
余牧人狠狠瞪著燕離,“今天算你走運。”
燕離嘆了口氣,喃喃說道“我今天總算明白什么叫一山還有一山高了,所以我常常告訴自己,做人行事一定要低調,不然踢到鐵板尷尬事小,腳趾頭也是肉做的啊。”
哄堂大笑。
余牧人咬牙喝道“我們走”
燕離坐回去繼續吃他的美味。
“別吃了跟我走,有貴人要見你。”展沐依然冷著臉。
燕離挑眉,道“什么貴人也不能打攪我用膳,我可是花了錢的。”
“免了你這單,快跟老子走”展沐沒好氣地說。
燕離這才滿意一笑,站了起來。
展沐卻沒有馬上走,而是朝著連海長今微微施禮,道“連海公子,失陪了。”
連海長今微微一笑,道“請。”
燕離跟著展沐上了三樓雅間,敲了敲門,不一會兒便開了,開門的卻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女,小臉圓溜溜紅撲撲,正是小春。
她看到燕離,雖然眼睛里還帶著些害怕,卻還是朝他皺了皺鼻子,“哼,走到哪里都有蒼蠅,真是煩人”
說完,讓開了路。
不痛不癢的諷刺,燕離連搭理的心思都沒有,他走了進去,先聞到一股清淡香甜的桃花味,然后就看到了般若浮圖,坐在靠近屏風的位置。
而燕離一進來,眾人的眼睛也都是一亮。
他的臉如同出自于頂級工匠雕刻而成,又有一種渾然天成的韻味;身著牙白色的寬袖對領深衣,袖口繡了幾株綠竹,外披一件灰白相間、繡著銀絲、錦緞裁剪的對領半臂,錦帶束腰,襯出雖然清瘦,但緊致勻稱的身形。
很少有男子束腰好看的,燕離卻是個例外。
尤其吸引人的還是他那雙深邃明亮的眼睛,仿佛總是帶著意味莫名的笑意,讓人難以捉摸他的心思。
似乎感應到燕離的氣息,般若浮圖揚了揚手中的雪簫,輕聲道“燕公子歸還雪簫的方式雖然特別,浮圖還是要承情的,那五百兩就當是酬謝。”
燕離笑了笑,道“居士是個明白人,我也就不再多費口舌了。”
雅間坐著的人只有兩個,般若浮圖不在首位。
燕離移目,然后,他的心狠狠地抽疼一下,再也挪不動腳步了。
坐在首位的也是個女子,她身穿素白織錦長裙,單只是坐在那里,就有著無法言喻的儀態。她的全身上下,竟沒有一處不美,極致到幾近奢華,讓人不得不感嘆造物主的神奇,更由衷感謝它,因為縱然只是她身上的一根頭發,一縷幽香,都足以蕩人心魄。
她的眼神時而溫和寧靜,讓人不由自主地感到親切;時而悠遠冷漠,讓人自然而然地生出敬畏;時而又淡泊出塵,讓人不敢有絲毫褻瀆之念。
任何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就再也難以挪開。清淡香甜的桃花香味就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
燕離雖也震撼她的美貌,可更讓他無法理解的是,心底深處,某根弦正不住地顫動,樂聲透著喜悅,還有一股莫名的哀傷。
他在看她,她也在看他。
他一直看她,她也一直看他。
“大膽”突然一聲冷喝打斷了他們的對視。
卻是侍立在女子身后的一個青袍人。此人面白無須,聲音尖銳,冷道,“還不跪下”
女子擺手打斷了他,檀口輕啟,如有天籟,“請坐。”
燕離收束心神,他已經猜到了眼前這位的身份,這世上大概也只有她才能讓般若浮圖敬陪末座,
既然對方不點破,他也樂得裝傻,坐下來道“貴人找我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