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然無聲的人群很快沸騰起來。對于他們來說,書院就是永陵人的驕傲,不容外人詆毀。
石敢當掃了一眼周遭,雙目中透出濃烈的血煞之氣,不知殺過多少人才能擁有這種氣勢。圍觀的人被他掃了一眼,如同被一頭兇獸給盯上,激憤的心瞬間冷卻下來。
學生們則臉色不善,雖然石敢當很強,可他們也都不弱,未必就怕了他。
“你可能不知道,”燕離適時的站出來,擋在石敢當的面前,“圣上為了顧及軍機院的顏面,半個前十的高手也沒派,就派我們兩個排名五十開外的來迎接貴客。”
他挑了挑眉,頓時鋒芒畢露,“難道說軍機院那么大的名頭,教出來的全是那種打贏一個弱者就沾沾自喜的蠢貨以后不如改作蠢貨集中營好了蠢是會傳染的,一個傳一個,不叫蠢貨集中營叫什么”
“好”
人群中發出一聲大快人心的喝彩。
只是把對方的諷刺稍微修改一下,便有立竿見影的效果。
石敢當果然暴怒,車夫卻先一步開口了。
“你叫什么名字”他問。
燕離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我叫燕離。”
話音方落,就聽見一聲淡不可聞的“嗆鋃”聲,那是燕離手中的劍突然出鞘的聲音。
劍柄被無形的線牽扯,撞在石敢當的胸膛處,如同撞在一面厚墻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這一擊出乎所有人意料,更出乎石敢當的意料,他由不得退了半步。
他勃然大怒,可就在他雙目通紅,打定主意要將燕離擰碎時,心頭驟然升起的莫名警兆使他的腰猛地側彎。
很難想象這一幕的畫面。就好像一只成年狗熊扭動著粗壯的腰肢,避開了反手接劍切向他頸脖的燕離。
劍鋒軟綿綿的,好似布帛一樣,可是,當劍鋒貼著他的右邊面頰劃過去時,莫名的冰冷以及刺痛卻使他寒毛直豎。
從燕離的劍自動出鞘,身形緊跟著突進,反手接住彈回來的長劍切向石敢當的頸脖。到石敢當扭身躲避,然后與燕離錯身而過,畫面隨之定格。這一切只在短短的一個眨眼間。
而周遭圍觀的人,僅僅只是眼睛一花,就見燕離已然背對石敢當,按著不知何時歸鞘的劍站立。
“好”圍觀的人再次發出驚天喝彩。因為看起來天神一樣無人能敵的石敢當的右邊臉頰多出了一條細如發絲的血痕。雖然不知道燕離是怎么做到的,但方才憋的一股悶氣得到了宣泄,讓他們由衷的喜歡上了燕離。
“大言不慚說我們書院怎樣怎樣,大狗熊你也不怎么樣嘛。”
“我看西涼的人也就如此而已,還敢夸口挑戰我們書院。我看啊,這回臉是丟定了。不過我們書院的人向來寬厚且仁善,不會讓他們太過難堪,說不定還會送一些紀念品,免得千里迢迢趕來,卻空手而回,顯得我們永陵人多小氣似的。”
“就是就是,我這風干的果脯記得帶一點回去”
“還有我們徐記錦緞”
“不嫌棄的話,我這里有我家的母雞剛下的蛋”
余牧人這時已退到了人群里,他的臉色十分難看,但傷勢已經讓他無以為繼,再打下去,就算能保住性命,也不一定能保住修為。
哄笑聲持續不久,一聲轟響使得他們閉上了嘴巴。
從石敢當的身上爆發出無匹駭人的威煞,身下青石板路驟然坍沉。
他在煙塵彌漫、碎石飛濺中轉過身來,雙目一片猩紅。不是形容,是真的紅得好像充血一樣。
然后,他沖向了仍然沒有動作的燕離。